“该去用刺客吗?失败了可就——”章维问身边的吴隆起。
吴隆起苦笑,知道他对这样的冒险无底。心想: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冒险呢?章维何尝不知道他所想的,宽慰一样说:“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失败了不得了!”
在他们的监候视线下,夏侯武律的马车在数十骑的保护下奔向宫门。
一行到临门楼,守卫的骑士们都分列驻马,只有几名武士保护马车入内,在宫巷奔行。
在将到厩场处有一列燕亭。之上已定定地伫立着一人。
他并没有刻意把身体隐到飞卷的钩檐后,也不去管陡然宽阔的马厩边改扮过的同道中人在缝隙中填装弩机,只是直盯住奔来的马车。看到帝王才能用到的夏车上的乘载之人,他缓慢地从背上拔出兵器,突然踏于钩檐,兀然而跃,遥遥追刺,衣带襟袖俱被被速度翻卷,宛若天外来客。
于此同时,假扮的刺客纷纷暴露出来,用弩箭射击,嚎叫着向马车急奔。但还是那白衣剑士先至。众人都停了一停,看他射入车内的雷霆一击。
这停滞的一刻,传来撕裂华丽车盖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怒吼,众人心惊的也有,怒吼的也有,欢喜得也有,高喊的也有。冲上来一名的壮汉立与当道,以长斩猛劈马缰,横木。车夫坠马,御马惊极,朝左右急挣,将马车撕裂。车木,盖伞被摧为分成几个部分,向四周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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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在城外的章维身子一震,突生出身临其境的感觉,他流露出一丝的笑意,好像看到了夏侯武律的惨死,轻轻地叹息说:“已经开始了!不光彩呀。别有他法,我也不会这么做!”
这话半点也不假。
夏侯武律不一定会和自己撕破脸。
但是他因打长月的矛盾和自己冲突,怀疑自己先遗弃了他,可是打长月,打长月干什么呢,离放地那么远,不打下备州,真到了决裂时,自己有什么呢?可是自己只要进军备州,兵力就不够用,夏侯武律就会怪自己舍弃他,现在不翻脸,日后却一定会翻脸,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此时,他忍不住地想:若还在少年时多好?两个人有了分歧,有了不满就争拗,不会默默记在心里,采取别的手段和行动。
他感慨着,欣喜着,伤痛着,最终不自觉地宣布:“你和我是一只战车上的两个车辕,但长生天只能有一个选择。百年之后,别人说我飞鸟尽良弓藏也好,说我容不下你也好,说你背叛我在先也好。可此时此心,无法言尽!这是君王之道,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王,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声音。”
他极目远览大地,傲然睨视。
天风浩荡不尽,于他负手握袖伫立时,把他的衣带向后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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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那刺客突然从车后下车,因马车速度还未停下,一直奔出了二十余步才停住。同伴中顿时有人欢呼庆祝,但随后才发现他一脸诧异地站着,又愣了。白衣刺客回头看着手持弯刀的夏侯武律,遥遥用呻吟着的长剑一指,脱口而出:“吴钩!失传了的怒血吴钩!”
“吴钩!”脸色略为苍白的夏侯武律砍杀一匹斜去的御马,略有些狼狈地跳下马车站住,浑身焕发出浑然的霸气,手中弯刀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几只机弩趁机对他集中,刁毒而至。
眼看形势紧急,一个独臂的武士猛吼一声,踏着虎步横在他身前,被钉了一身。夏侯呆了一呆,旋即眦目,怒发几欲冲冠。
亲信勇士裹在他的周围,大叫着“快走”掩护,却纷纷在寡不敌众和冷射中被杀。
身体已经开始飙血的夏侯武律干脆带仅存的三名勇士向对面杀去。
随即,一个先到的骑兵,一头冲进他背后的几名刺客中。马在人众间被刺伤,扬头嘶鸣,扯着蹄子尥蹶子。
角号声响。
无数勇士挺着长兵沿宫道急奔,人头重重。
观候刺杀的人把这么大的动静扑捉得一清二楚,听到里面陡然地一静,军士齐声大叫“可汗”。想也不想,欣喜若狂地上到马上,扯着一面三角黑旗就往城外冲。
章维得到了消息,一面派人去城外大营,一面着手安排入城稳定形势的有关事宜。他带人入城,眼看城门没有关闭,狐疑之心顿起。正想返身就走间,吴隆起却犹豫不决地分析说:“没有什么动静反而对了。夏侯伤重而亡,定会嘱托部下,立刻要他家老三回来,会拿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稳定人心。反越是无关紧要的伤越会小题大做!”
章维深以为然,这就放心入城。
可刚入,就碰到几十骑兵四下里巡徼,下令关闭城门。
章维心头又惊,把头伸出车外,看他们不往自己这里来,立刻喊住又过来的一名党那首领问:“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干嘛?”
“武律汗被刺啦!我们还不得赶快避嫌,到处协助抓拿可疑人等?”首领大摇其头给章维诉苦,“陛下快去看看,要是他发了火。你也好为我们这些人做主!”
章维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抹过自己的撇须,立刻大惊小怪地问:“不碍事吧!怎么可能。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是不是亲眼见了?要是他出了事,我可怎么给地下的老大交待?”
“应该是不碍事!”首领四处看看,以给自己可信赖的亲信人才用的态度,小声地说,“我还是想和别的族伯碰碰头,不行了就到城外避避!”
“是得避避!”章维连忙说,接着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