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脸色阴沉的坐在中军营里,听着从战场负伤而回的步战营统领麻林,汇报镇海、金山二卫失陷的详细军报。
“方军门,镇海、金山二卫的玄甲步战军几乎在同时遭到倭兵的进攻。这些倭兵战力强劲,远超郑军,本是防御严密的镇海卫、金山卫只坚守了两日便被失陷。金山卫的步战营军士损失了两千三百人,镇海卫的步战营军士损失了一千七百人,败兵护送着二卫的火炮退回了临近的上海县,太仓州。”
两战损失了四千步战营军士,这已是玄甲军成军以来最大的败仗,方原盯着匍匐在地,等候军法处治的步战营统领麻林,“麻统领,倭兵入侵的有多少人?”
麻林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探查倭兵入侵的人数,只能以战场的经验推测,“方军门,估我估算,一路倭兵至少两万,两路倭兵至少四万以上!”
八千玄甲军面对四万倭兵的突然袭击,败北虽在情理之中,但,麻林所犯的乃是死罪,若是不杀,军威何在?
景杰冷声说,“麻统领,不杀你不能服众,你去自领军法吧!”
麻林自知必死,冲二人深深的磕头,满面含泪的说,“方军门,主帅,我犯了丧军大罪,心甘情愿接受军法处治,但请照顾好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景杰冷冷的说,“去吧!你的家人我会好生照顾。”
“回来!”
麻林正要退出中军营,却听方原一声大喝给叫了回来,“麻统领,你这颗头我先寄在你肩上,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允许你戴罪立功。”
麻林连忙跪倒在地,冲他匍匐行礼,“方军门,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闯了!”
方原缓缓的说,“你立刻率两千步战营的军士前去湖州府驻守,再令钱塘卫的赵全忠放弃钱塘卫,两日之内将所有玄甲铁骑带回太湖基地。麻统领,你的任务就是死守湖州府,绝不能令郑森越雷池半步,湖州府若丢了,或是郑森突破了湖州府防线,进入辖内五府骚扰,你也不用回太湖基地,直接自尽殉职了吧!”
既然倭兵已入侵,方原数面受敌,再无法在杭州府与郑森对峙,只能选择战略收缩,将兵力撤出了杭州府,转而固守湖州府。
湖州府是苏州、常州二府的屏障,湖州府一丢,二府,甚至太湖基地就会直面郑森的攻势,若郑森四面出击,那真是防不胜防。
方原交给麻林的军令就是以两千步战营抵抗整个郑军的攻势,这几乎仍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麻林挽起了胳膊的战袍,以军刀划出一道口子,歃血为誓,“谨遵方军门军令,若郑军有一兵一卒突破湖州府,我麻林不会再回来请罪,必自尽殉职!”
死里逃生的麻林领命而去,景杰仍是不放心的说,“老大,两千军士要抵挡数万郑军的进攻,是否太过儿戏?”
方原神色凝重的冲着他说,“老三,一则我只能抽调两千军士交给麻林,二则麻林是知耻后勇,兵是置死地而后生。在郑森以为必胜之时,麻林一定会给郑森一个大大的惊喜。”
景杰点了点头,当年张辽能凭七千兵力打得孙权的十万大军丢盔弃甲,连孙权都差点被宰,麻林当然也有可能复制张辽威震逍遥津的大胜,又问道,“老大,倭兵已数十年没有进犯过大明,怎么这次突然又大举参战?”
方原面现愧疚之色,自责道,“老三,这也怪我太过冲动,之前拒绝了与倭国的生丝买卖。倭国的生丝至少有五成需要从大明进口,若没有足够的生丝交易,倭人连穿衣都不能自给自足。嘉靖帝之前,大明就是靠着对倭国的贸易,笼络着倭国没有骚扰大明沿海。嘉靖帝断绝了与倭国的贸易,结果引发了数十年,上百年的倭患。”
“到万历帝抗倭援朝之后,德川幕府与大明再次恢复了通商贸易,所以大明沿海平静了几十年。如今我再次断绝了与倭国的生丝、丝绸交易,再加上郑家的怂恿,甚至是承诺巨额的犒赏,倭兵再次入侵本该在预料之中。今次确实是我太过大意,草率。”
景杰这才知晓了倭兵入侵的缘由,沉声说道,“老大也没什么过错,不与他倭国做生意,就要入侵,这算哪门子的说法?看来倭国也就是个穷山恶水的刁顽之国,该打该杀!如今倭兵已占领镇海、金山二卫,恐是立刻会出兵攻打苏州府的太仓州,还有松江府的上海县。”
方原双目闪过一抹精光,冷笑着说,“倭兵出击既是坏事,也是好事。郑森的虎贲近卫已出击,倭兵的入侵就是郑森最后的底牌。如今,郑森是底牌尽出,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出招了。”
两军对垒就如同搏击,方原一直没看清郑家的底牌是什么,有多少底牌,所以一直不敢反击,就担心郑家会冷不丁冒出一记致命杀招,直接就被ko了。
如今郑家最后的杀手锏-倭兵既然已现身,方原基本也看清了郑家的所有招数,筹码,知己知彼,郑家的这次总攻在方原看来,也就再没有秘密。
方原调回了所有的玄甲铁骑,战略目标再明确不过,就是集中最强的玄甲铁骑击溃这一支入侵的倭兵。
久不说话的赤古台朗声说,“方军门,开战这么久,我皮都痒痒了,终于该我上场了!对了,话又说回来,倭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听说个个三寸丁,这样的也能打仗?”
方原正容说,“赤古台,我们可以战略上藐视倭兵,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倭兵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