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牛角山人齐聚,温良玉对弈众人
广袤江湖处处腥风血雨厮杀不断,唯有莘莘学宫这片人乐土自成清静一方。û#20320;
这一年芒种正是农夫百姓辛勤之时,同时也是天下人意气风发讲经论道之际,生于这个“圣人遇到武夫,颜面被揍成猪”的时代,天下人也只有每十年一次的天下论道才能大展滔滔雄辩之才,直抒经天纬地之臆。
不过若说每十年一次的论道是天下儒学的盛会,倒不如说因为释道两家道法之争,顺手捎带上儒学而已。这才让没有见过世面的刘奶奶初次进了郁花园,不禁沾沾自喜。数百年来,也没听说过哪一届论道,哪位至圣先师辩倒过佛道两门。不是不能,大概是不敢。
鸿飞真人带着几个聪颖善辩的徒子徒孙,还有那位供着哄着骗着的千年先天道胎万俟煜陶,一路游山玩水来到莘莘学宫,兴许是两地最近,也或是这位万俟少爷来心似箭,没多久众人就来到牛角山下。
放眼望去,尽是天下人墨客。年兄年弟谈吐中尽是书生意气。好一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别看莘莘学宫内对待学子甚是严格,可每逢盛会,招待外人从不吝啬,做足了礼仪之道。
学宫颇大,僧道俗都有学子负责招待,也都有自己的住处,无论食宿,不敢说珍馐尚,也算得上上之材。
来此之人,有不少真才实学,却也不乏沽名钓誉之辈,毕竟谁能辩倒众人,好歹也能在江湖上小有名号。
“谁言我辈书生双手无力难缚鸡?且看那万丈青毫一笔箸古今。谁言我辈书生穷困且潦倒?殊不知书中自由黄金筑台玉做瓦。谁言我辈书生尽做待宰之羔羊?可知那笔墨章才是杀人最不见血的利器。谁言我辈书生半两黄汤已伏桌?汝何知吾一气尽饮江湖水……”
忽听见有歌者击壶而唱,回首看,一位花甲人手提方酒壶,且饮且登山。
“好辞啊,这位先生是谁啊?”
“老酒疯子,在这班门弄斧,可知道这是圣人脚下。”
“哎,我看这人好眼熟啊。”
“怎么这么像……”
“像谁啊?”
“兄台可记得有一位越喝越逍遥的人,据说喝的不省人事,只要和他下棋,他也能醉梦中与人手谈的天下棋甲?”
“温良玉!”
“对,他就是天下十八甲之一的棋甲温良玉。”
随着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人道破温良玉的身份,自温良玉周围,这牛角山上万人人海,好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嘈杂之声向着四外散开,整个牛角山上都沸腾了。
天下十八甲,人只占了棋、书两甲,就连琴、画两甲都被南派琴王和北方画圣两个江湖武人夺取,若说如今莘莘学宫是天下人的脊梁,那唯有许春秋和温良玉两人能代表人翘楚。只可惜一个游学天下,一个醉梦江湖,谁也没有留在莘莘学宫做个育人先生。
“温先生……”
“温先生留步……”
“小可今日可算见着先生了……”
众书生一下子将温良玉围在当中,崇拜之意尽露无余。
可是醉醺醺的天下棋甲,只管跌跌撞撞的向山上走去,口中哼哼唧唧,哪里正眼看众人。一帮趋炎附势只会附和的家伙,折了读书人的脊梁。
“你言那狼毫箸史,我却看一尺青竹压弯了万万书生背膀。你言那书中自有金玉屋,我却随三五生陌客避雨陋室共取暖。你言那三语成虎可杀人,我却见数十人横卧血泊只为试一把朴刀锋利。你言那胸中天地江湖酒盏,更是痴人说梦醉里乾坤,舀一缸水喝喝你试试!”
一个年轻人放声说道。
一口气爬到牛角山半山腰的万俟煜陶终于爬不动了,蹲在地上口中嚼着一根草苗,听着旁边年轻人的话语,嬉笑道:“采差了点,可是句句珠玑,都是大实话。”
这醉里乾坤的温良玉当然也听到不远处有人针对自己的言语,尤其是最后一句,摆明了叫板。
温良玉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年轻人,身旁众人自是自觉地让出路,成百上千人将温棋甲和这目无尊长的年轻人围在当中,水泄不通。
原来不止武人打架被人围观,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一老一少相对而视。而后年轻人向着温良玉行了一个晚辈礼,却也不卑不亢。
“后生,你叫什么?师从何处?”温良玉问道,心道你这小小年纪,天下人众多,哪个在我面前不自称晚辈,你家老师见到我也得行晚辈礼。
“回前辈,晚辈张东川,师从许春秋先生。”
“许春秋……”
“天下书甲……”
人群再次沸腾。
“哦,你师父可来了?”
“家师被武帝请去,未曾前来。”
“你师父也被武帝请去了?”
张东川如是说道:“正是,家师本来也想参加此次论道,还想让晚辈向前辈请教棋法,却中途遇到武帝城使者,去了武帝城。”
“哦,这到可惜了,我二人几十年慕名,神交已久,只是以信件互通过几次,皆是他向我讨教手谈残局,我倒是真想见上一见他啊,不过也无妨,哈哈哈哈。今日遇到许春秋的徒弟,你提起下棋,我倒是心里痒痒了,来来来,咱们现在就手谈一局。”
张东川拱手道:“那就请前辈赐教。”说着解下书篓,拿出棋盘和三百六十一颗黑白子,工工整整摆在温良玉面前。
温良玉哈哈大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