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气势更胜前一刀,变化也更胜前一刀。
刀风如破竹,刀光如闪电,只见那刀影竟似那纷飞的雪花,无处不在,令人分辨不清。
方承天凝视着那些刀影,仔细地分辨着,分辨哪条刀影会要了他的命。
裴偓武虽不好,却也能看出张瑁的刀法不简单,若是他自己面对张瑁,怕是一招也接不下。
小月更是惊得瞪大了眼,一脸凝重地瞧着那些刀影,心中想着如何去破,但她却想不到,因为张瑁的刀法变化实太快了。
周围的众将士也被张瑁的刀法震住,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裴思诗不懂武功,只觉得那张瑁明明只有一把刀,却就像拿着无数把刀一样,不禁为方承天捏了一把汗。
就在张瑁快要接近方承天时,那些刀影却全变成了虚招,他整个人突然一个滑步,竟斜刺里便右侧掠去,刀影再起,
右侧站着的那个将士顿时双目圆瞪,猛地横刀格挡,却根本挡不住,连人连也被劈成两半。
原来决定是假,突围是真。
裴偓已看明白,大呼:“杀!”
将士们赶紧挽弓搭箭,朝那早已遁入风雪中的张瑁射去。
可惜已经迟了。
裴偓叹了口气,道:“可惜,竟让他给跑了。”
说着,他瞧向一个浑身是血,眼睛大得就像铜铃的将士,道:“老夫交待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那大眼将士抱拳道:“刺史放心,张瑁的亲信已被咱们杀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裴偓点了点头,看向方承天,笑道:“贤婿,王大将军那里,就全靠你了,待此事办好了,老夫便为你与小女筹办婚礼。”
裴思诗一听,顿时红了脸,低了头,低头的那一瞬,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小玉身上,红着眼缓缓走了过去,尚未走到,眼泪已掉下。
小玉是她的丫鬟,也是她的玩伴,她怎能不伤心。
她很自责,暗怪自己平时太过宠溺小玉,才让小玉养成了这种有恃无恐的性子,只要小玉认为对她对好处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从不管对错。
或许,在小玉眼里,那些都是对的!
小月也含着泪走到了小玉尸体旁边,伸出手将小玉脸上的雪花拂掉,又缓缓将小玉的眼睛合上。
雪越下越大,城头的血战也越发激烈,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裴偓来到城头,被这一震得全身发抖,不住地说:“贤婿,赶紧让王大将军收兵吧。”
方承天正站在他身边,点了点头。
纵是他已看惯了战场厮杀,却也被这尸如山,血如河的场景给惊住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些人,本来都不该死的!
一面白旗缓缓自城头升起,没过多久,草军鸣金收兵。
沉闷的嘎吱声中,城门大,一匹白色的骏马自城疾速奔出,直跑到草军前军跟前才停下,可又在片刻后,白马又动了,冲进了密密麻麻的大军中。
又过去一会儿,那匹白马又出现了,往城门奔来,它的身后,还跟着七八匹高大的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裴偓站在城头,一动不动地瞧着那白马出去,又看着白马返回,直到那白马领着七八匹马返回后,他才面露笑容,快步走下城楼。
刚下楼,他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目光如炬般的男子,那男子一看到他,登时大笑起来,抱拳道:“久仰裴刺史大名,今日得见,在下真是荣幸得很。”
裴偓也笑了起来,抱拳回道:“王大将军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威武,今日一见,本官也觉得荣幸得很。”
二人相视,忽又大笑起来。
片刻后,裴偓卡住笑声,道:“本官已在府中备下薄酒,王大将军请。”
说完,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酒在桌上,却并不薄,下酒的菜也不薄,十八年的女儿红,一大桌子珍馐美馔。
裴偓举起酒杯,瞧了瞧王仙芝,又点瞧了瞧方承天,目光缓缓扫过桌上其他人,最后又落在王仙芝脸上,起身笑道:“本官先敬王大将军一杯,感谢你的大义,让百姓免于捕兵祸。”
“不敢当,裴刺史爱民如子,实是我等楷模,请。”说完,王仙芝一饮而尽。
裴偓又一一敬了下杨一凡等人,才缓缓说道:“本官为王大将军请官的奏折与给座主的书信,先前便已安排八百里快骑送往京城了,只不过最后陛下能给你封个什么官职,就不是本官能左右的了。”
王仙芝笑道:“多谢裴刺史了。”
裴偓苦笑一声,道:“那本官座主的弟弟王刺史,王大将军是否……”
王仙芝大笑起来,道:“裴刺史放心,王刺史在我那边,好吃好喝伺候着,等敕令回来,招安之事成了,我必定亲自陪着王刺史回来。”
他微微一顿,接着道:“我保证,王刺史若是瘦了,唯我是问。”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裴偓目光移到方承天身上。
方承天被他一看,便懂了他的意思,可先别说王大哥能否同意,就说他自己便不同意在招安之事圆满之前放回王镣。
于是,他扮出一脸无奈,摇了摇头。
裴偓深深一叹,不在多说,举起酒杯,又敬起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八天光阴恍然而逝,朝廷的敕使终于带着敕令来到了蕲州。
听完敕使宣读完敕令,王仙芝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天子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