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翰义将刘锐的神色全部都收入眼底,脸上平静而温和,只有那双眸子炯炯有神,让人不敢直视。
“你说,当你坐上总局长的位子时,你不会再让东城区的风气这般不堪。当初上一任东城区的总局长是怎么下马的,你可还有印象?你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带出来的,我不想让你走……”
不想让你走他的老路。
慨叹了一声,最后的话,他终是没有说完。
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还是要给刘锐留一点脸面,私底下他怎么训斥都可以,但这毕竟不是在私下。
若非今天这事太荒谬,他又怎会发这么大的火。
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将一名大校抓进了局子,还扬言要调教人家,成何体统!
他慕翰义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这种可笑至极的事情!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他怕是会将别人批判的一无是处,但是这放在自己的身上,真……
唉!
慕翰义在心底狠狠地叹了口气,怒火丝毫不减。
但是对于刘锐,他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换人可能还会换出麻烦,倒不如留着刘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相信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更何况,这人呐,都是有感情的。
哪怕刘锐再烂泥扶不上墙,这也毕竟跟了他多年,又没犯下什么原则性错误,于情于理,他都该给他一个机会。
耳边传来的慕部长充满威严的声音,让刘锐心底打了个颤,想起上一任东城区总局长的结局,呼吸猛然加速。
上一任东城区总局长,因为各种事情,最后被举报,进了监狱,被判了无期徒刑,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部长这是在用前车之鉴来敲打他啊!
想当初,他怎么保证的来着?
对哦!
他就像慕部长说的那样,他说:当我能有幸坐上东城区总局长的位子时,我一定不会像之前的总局长一样,让整个东城区的警局风气这般不堪。
可是现在呢?
比之前更甚,除了没有犯法以外,他手底下的局子,都是乌烟瘴气的,没有一个像他之前所保证的那样。
刘锐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从当年到现在,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原地踏步,碌碌无为,只是守着总局长的位子,等着坐吃山空。
可是,这山若真被吃空了呢?
那时候,他就该吃牢饭了吧!
一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从前的意气风发、张扬,全部都归于尘土。
没人会记得他,没人会买他的面子,没人会对他客客气气……
“慕部长,是我错了。这件事,我定然会给您一个交代。”刘锐脸上浮现出一抹悔恨,对着慕翰义鞠了一个躬。
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那一个鞠躬,郑重、凝重而充满了仪式感,仿佛是告别什么,又仿佛是在迎接什么。
在场的人,除了慕翰义,谁也没有看懂。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慕翰义的唇角扬了扬,煞气四射的眸子展现出了无比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