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已出声打断,“太上皇虽不会真正要颜墨白性命,但在他身上种蛊种毒也是可能。如他那般阴狠之人,一旦颜墨白不愿屈服,他自有千百种法子可以对付颜墨白。而如今颜墨白被其引来至此,身无兵力可用,加之又担忧本宫安危,是以,他虽心有鸿鹄,满身算计,但终究会处处受制,容易……中太上皇的招。”说着,落在百里堇年面上的目光越发一深,也全然无心再与他就此多言,仅是嗓音再度沉了几许,阴沉沉的将话题绕了回来,“其余之话,多说无益,如今,我只问大周皇上是随本宫出去,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
颜墨白的性子,她最是了解,是以,她既是不想如主殿听他将狰狞的身世彻底撕开,自然,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偏殿坐以待毙。
百里堇年满目复杂的凝她,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凤瑶与他对峙半晌,眼见他仍是不言,她终是敛神一番,低沉道:“凡事皆得留后手,我们不能将所有希望全数寄托在援军身上。只是,既是皇上不愿与本宫一道出去,本宫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我一人出去便可。”
嗓音一落,转身便朝身后不远的雕窗行去,却是足下刚行五布,百里堇年的嗓音终是道来,“在下满身破败,伤势已不容乐观,此番出去,也不知能撑得多久,但也终是不愿瑶儿姑娘独自外出冒险。是以……在下随瑶儿姑娘一道出去便是。”
说完,不待凤瑶反应,他已敛神一番,暗自咬牙强撑着起身,朝凤瑶行来。
凤瑶心有起伏,面露动容。
今日百里堇年所做之事,一次次的让她出乎意料,一次次的让她动容。只道是,百里堇年终究不是恶人,而是一个,如颜墨白那般命途多舛的可怜之人。
“多谢。”
思绪突然变得杂乱,千言万语一时之间怎么都道不出来,仅是待沉默片刻后,凤瑶道了这话。
百里堇年苦涩而笑,仅朝凤瑶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挪开,自嘲道:“都是为了活命罢了,瑶儿姑娘谢在下作何。再者,瑶儿姑娘方才之言确实有理,与其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援军身上,还不如自己奋起一搏,在下本就是临死之人,再奋起一番,无论最后成不成功,杀不杀得了太上皇,在下都不会留太大遗憾。”
说完,人已行至凤瑶跟前,话锋一转,再度道:“事不宜迟,瑶儿姑娘,随在下来。”
凤瑶强行按捺心绪,并未言话,仅是抬脚朝他跟去。
两人一道自偏殿后方的雕窗翻出,动作极是小心,弄出的声响也是极低极低。而待出殿之后,百里堇年早已是气喘吁吁,孱弱的身子越是发抖,眼见凤瑶要来扶他,他却是强行运气内力,强稳住心神,朝凤瑶苍凉而笑,“在下无妨,瑶儿姑娘,这边。”
嗓音落下,他抬脚便朝一旁的小道行去,本是踉跄不堪的身子,此际竟莫名显得平稳了许多。凤瑶心觉怪异,本要朝他出声问话,却是后话未出,前方竟已有几人巡逻而来。
她当即噎住了后话,扣了百里堇年的手腕便拉着他蹲在了一旁半人高的花圃中。
几名暗卫由远及近,踏步巡逻而过,似是并未发觉凤瑶二人。
凤瑶心头越是陈杂,无心耽搁,拉着百里堇年继续疾驰往前。
一路上,大英巡逻之人虽是频繁出现,但却数目不多,只是未行多远,奇怪的是,周遭不远顿时有暗卫齐齐奔跑之声响起,阵状极大。
且那些暗卫全然在往同一个方向奔走,速度极快,分毫不敢耽搁,凤瑶心头一紧,思绪越发杂乱,此际也再无回头之路,只得硬着头皮拉着百里堇年继续往前。
此际,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是以,如今这极乐殿周遭的暗卫皆群群往一个方向奔跑,那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便是极乐殿主殿,许是有恙。
凤瑶如是猜测,片刻之际,担忧四起,不敢再往下多想,仅是越发加快了步伐,迅速朝前,而待东躲西藏一番后,终究是安全抵达了大英后厨。
此际,后厨内正灯火通明,几名厨子正于厨房内忙碌,百里堇年与凤瑶靠在厨房的窗外顺着窗缝朝内扫了扫,面面相觑,待得片刻之后,两人陡然钻窗而入,厨子们闻了声响便下意识循声望来,却是未及呼出声来,已被凤瑶与百里堇年而入扣住了喉咙,拧断了脖子。
几名厨子皆无武功,对付起来极是容易,凤瑶面上漫出几分释然,不及多想,待松开厨子后便回得窗边合好了厨房的窗门,待得一切完毕,才稍稍松了口气,目光朝百里堇年望去,则见他正瘫坐在几名厨子的尸体旁朝凤瑶释然而笑。
“太上皇最是喜欢防人。除了贴身的心腹暗卫之外,其余近身之人,皆要求是无任何武功且也不会任何蛊毒之术的寻常人。他终究是怕被亲近之人所害,是以连厨子都会要求毫无武功与蛊术,从而对他并无任何威胁。当初在大英皇宫时,便是如此,如今这极乐殿,依旧是如此。”
正这时,百里堇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面上染上了几分苦涩,勾唇孱弱而笑。
也不知是否是方才内力过猛还是这一路疾驰的奔波加重了他的伤势,他嘴角再度有鲜血溢出,极是狰狞突兀。
却待他这话一出,他面上的笑容便稍稍浓了半许,继续道:“只不过,他虽心思细腻,满腹算计,但却独独轻了敌,呵,他以为他挟制住大周皇上了,便能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