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白浑然不朝安义侯扫来一眼,更也不曾将周遭紧握弯刀时时想要上前拼杀的楼兰兵卫们放于眼里,他仅是再度伸手撕下了一阙长长的衣带,目光朝凤瑶锁来,“过来。”
凤瑶眉头一皱,满目血红的凝他,“今日之事,本与你无关,你犯不着为了本宫而得罪楼兰。倘若此番是本宫亲手杀了安义侯,自也与你大周并无关系,这点,你该是清楚!”
颜墨白深眼凝她,全然不曾将她这话听入耳里,“不过来?”
凤瑶满目起伏,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复杂恼怒的凝他。
待得半晌后,她终是妥协下来,缓缓往前,待站定在他身后,便主动倾身趴在了他身上。
他也分毫不曾耽搁,当即用衣带再度将她捆在了他的后背,待得一切完毕,他才似幽似远的低声道:“安义侯几番踩微臣底线,此人,微臣留不得。再者,长公主也莫要忘了,方才是你祈求微臣杀他,如此,微臣又岂能不让长公主如愿。”
这话一落,手中长鞭微微一扯。
瞬时安义侯脖子发紧,整个人顿时被颜墨白手中的鞭子扯得站了起来。
他急忙伸手抠住脖子上的鞭子,舌头大伸,窒息感浓烈而起,难受之至。
周遭楼兰兵卫也顿时急了,当即威胁而道:“颜墨白,还不快放了我家侯爷!”
“放了?”
颜墨白眼角一挑,低应一声。
这话一落,目光朝周遭兵卫一扫,幽远淡漠的道:“要放了安义侯,并无不可。只不过,得劳烦诸位,先将朕与大旭长公主,送回楚京。”
这话一落,分毫不待周遭之人反应,长鞭扯着安义侯便缓步往前。
他满身血色,浑身的煞气与阴冷感震骇人心,则是每往前走一步,周遭的楼兰兵卫,便戒备重重的退后一步。
待行至一匹烈马前,他足下一动,腾身一跃,待背着凤瑶一道坐定在马背上时,他则是反身而坐,凤瑶则迎着马头而坐。
“长公主可还有力气策马?”他幽幽而问。
凤瑶坐立在马背,血色的瞳孔震颤起伏,心底了然之至。
这颜墨白如此反身而坐,无疑是要在她身后护她,只是一旦利箭来袭,颜墨白他,是否要再为她的脊背当一回人肉靶子?
凤瑶苍白的面色起伏剧烈,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阴沉冷冽的气氛里,寒风肆虐,颜墨白那醇厚的嗓音再度扬来,“长公主不说话,想来是默认有力气了。如此,望长公主握起缰绳,策马。”
凤瑶浑身发僵发颤,对他这话,她内心无疑是拒绝的。
孤注一掷的逃命,自然不是拿颜墨白来当为她肉盾。
只奈何,这厮也极为倔强,一旦在此际再度执拗,想来事态定会越发的不可收拾,更也保不准这厮怒意一来,当场,杀了安义侯。
思绪震颤起伏,凤瑶浑身发紧,待得片刻,她强行按捺心神,低低而问:“安义侯呢?此番逃命,你准备如何安置安义侯?”
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来得及回话,周遭楼兰兵卫迅速便将烈马团团围住。
颜墨白从容无波的道:“朕再说一次,让开!如若不然,尔等的安义侯,定掉脑袋。”
嗓音一落,鞭子稍稍而松,安义侯大喘了口气,急忙怒斥:“还杵着作何!让开!”
性命攸关,安义侯自也不敢妄动,仅得顺从,只是这话刚出,便闻颜墨白阴沉淡漠而道:“安义侯还有力气吼,想来自也有力气跑。如此,此番策马而行,便劳安义侯你,稍稍费力,在烈马后方跟随了。”
说着,分毫不待安义侯僵然的脸色,他薄唇一启,当即而道:“策马。”
短促的二字,无疑是对着凤瑶说的。
凤瑶心头了然,终是咬了咬牙,执了缰绳便策马前冲。
安义侯肩胛有伤,身子本是疲倦,此番烈马一冲,他顿时被鞭子蓦的拉扯往前,奈何足下终是跑步不得,整个人顿时被颜墨白的长鞭迅速拖行往前。
“侯爷!”
楼兰兵卫纷纷震撼,大声而吼,周遭之人当即跃身上马,策马而追。
安义侯两手吊着脖子上的长鞭,整个人窒息难耐。
这颜墨白是想拖死他!那厮是想真正拖死他啊!
他面色越发惨白,后背皮肉摩擦的疼痛入骨。他来不及多想,当即朝后方追来的兵卫强行使着眼色。
兵卫们顿时反应过来,当即拉弓而起,待得箭羽刚刚脱弦而出,正当迅猛的飞射之际,颜墨白已勾唇淡笑,手中的鞭子蓦的一扬,两手顿时扯着安义侯坐上马背。
“不,不——”
眼见飞箭层层而来,安义侯猝不及防的瞳孔皱颤,整个人瞬时惊骇震撼,却待尾音还未落下,无数道箭羽已破空而来,瞬时便全数扎中在身。
剧痛刺骨,安义侯惨呼半声,随即便被喉头上涌的鲜血呛住气管,整个人骤然颤抖不堪,却待神智即将撤离之际,他强行支撑破败身子垂头朝颜墨白的手猛咬,待得颜墨白指骨发痛,下意识松手之际,他猛烈挣扎,摔身下马,随即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戾气冲天的道:“杀,杀。”
尾音未落,安义侯气息大绝,死不瞑目。
“侯爷!”
楼兰兵卫们扯声而吼,顷刻之际,众人面色越发粗犷阴狠,怒意四起。
凤瑶浑身发紧,双腿一遍又一遍的拍打马腹,疾驰往前。
身后楼兰兵卫们震怒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