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早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考虑周全,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耶律洪基的口头保证,于是提出发誓的要求,对于契丹人来说,发下誓言之后,才有了足够的保证,这一点即使作为大辽国皇帝的耶律洪基也不例外,一旦他真的发誓,那在他有生之年,大辽和大宋之间便能实现真正的和平,这也是萧峰的用意所在。
耶律洪基生命受到威胁,自然无法不从,取出一枚羽箭,当场发下誓言。
到此为止,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束的趋势,大辽国此次兴师动众而来,最后却只能黯然退走,普通的士兵心中自然有几分庆幸,可对于那些大辽的上层将领来说,便有些郁闷了。
不论如何,萧峰以盖世武力从万军丛中,擒拿了辽国皇帝,逼迫他立下誓言,总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意愿。
耶律洪基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大辽军队便准备退兵了,只是对于萧峰来说,此时的情况便不怎么好了。段誉刚才心神紧张,生怕这中间有什么意外发生,好在一切都按照他们的预料上演,这一场惨烈的大战终于被他们二人阻止在了萌芽状态,当下兴奋道:“大哥,大辽退兵了!”萧峰神色暗淡道:“是啊,大辽终于退兵了,宋辽之间,又有了几十年的和平,可我萧峰,却成了大辽的罪人,劫持皇帝,形同谋反,罪不容赦!”萧峰的话让段誉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惊呼道:“大哥,你别多想,此次咱们阻止了一场大战,功在两国百姓,不知有多少人免于战祸,大丈夫行事,当如此也,你可不能乱想!”
萧峰闻言,苦涩一笑,心神恍惚,只觉得这件大事完成,自己再也生无可恋,大辽视他为叛徒,而大宋更是把他当做契丹胡掳,可谓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他萧峰的容身之地了。想到此处,他已经有了死志。
袍袖一挥,双手呈爪,一股无形的气流席卷,不远处那耶律洪基用来发誓的两枚断箭便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惨然一笑道:“兄弟,今日我萧峰自绝于大辽,背叛了契丹,唯有死路一条,不过能在死之前,与兄弟你并肩作战,为兄心愿足矣!咱们来生再见吧!”萧峰苍凉大笑,接着双臂一挥,手中的断箭猛然向胸口插落下来。
这一番动作,快如闪电,即使以段誉现在的功夫,都没能反应过来,凄厉地大叫一声,匆忙上前想要阻挡,可却来不及了,萧峰的一身武学本就是千锤百炼而来,可不是段誉这等奇遇得来的功夫能比的,他出手之迅捷,动作之灵敏,天下罕有人能比,段誉自然也不能,目眦欲裂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萧峰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痛苦,眼眶都通红起来。
“萧大哥!”凄厉的呼唤从远处传来,萧峰迷茫之际,就看到阿朱正从远处疯狂地跑来,他黯然叹息,不过却没有丝毫罢手的准备,双手化作幻影,漆黑冰冷的羽箭已然接触到了他胸口的肌肤,下一刻便要真正洞穿他的身躯,到时就是脏腑破碎,神仙难救的结局。
正当此时,周围的虚空猛然一沉,仿佛要凝固起来,萧峰双手一顿,接着嗤嗤两道无形的指力横空而来,他手掌颤动,两枚断箭就跌落在了地上。
慕容复飘然走来,淡淡道:“萧兄,我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把你从辽国南京城中救出,可不是让你就这么死去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你此次阻止宋辽大战,若真的无愧于心,又何必如此极端呢?大宋如何,大辽如何,汉人如何,契丹又如何,只要心灵圆满,四处皆是无碍之地,行走自如。”
对于萧峰心中的想法,他自然有所猜测,恐怕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虽阻拦了一场战祸,可在大宋和大辽之间,始终是无根浮萍,心神迷茫之下,才有此自戕之举了。
萧峰苦涩道:“萧某如今,可谓众叛亲离,天下之大,如何自处?”阿朱此时已然跑了过来,闻言上前几步道:“萧大哥,即使你不容于天下,可还有我啊,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牧马放羊吗,咱们这就走,从此再也不掺和武林纷争,不管天下大事,做一个闲云野鹤,这样难道不好吗?”阿朱哀泣不止,决然道:“萧大哥你若就此死去,那阿朱也要舍命相陪。”她这话斩钉截铁,萧峰若是真的自戕而死,她恐怕真的要陪着一起去了。
慕容复见到萧峰神色变化不定,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坚决,便知道他此时死志已去,有阿朱相伴,恐怕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见此情形,慕容复也不多留,悄然离去。
时间如流水,自从雁门关一事之后,慕容复便回到了姑苏燕子坞,从此每日钻研武学,参悟天地自然,一身境界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以往的诸多武学,他都开始从头参悟总结,每日里不是演练招数,就是吞吐练气,悠然若仙,对于天人之境的感悟与日俱增,体内的先天真元更是浑厚若海,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仙,弹指破空的感觉。
十年之后,慕容复自问一身武学已然进无可进,内功外功,悉数圆满,精气神三者合一,行走坐卧,无不演化武学至理,圆坨坨,光灼灼,性命相交,种种神通,不加外球,诸般自足。
“武道金丹,破碎虚空!”这一日,慕容复站在燕子坞最高之地,迎风而立,飘然如仙,他的面貌依然如十年前一半,岁月的流逝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可谓玄之又玄,神之又神。他口中轻吐,眼中光芒夺目,似要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