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元年,九月五日。就在朝定将南出羽的庄内三郡、最上旧领中的村山郡、最上郡稳定后,正在会津慧日寺驻守的陶晴贤却派人前来请朝定立即前往会津,尽快与越后方面派来的使者相见。
而朝定本来是想利用臣服自己的南出羽的最上八盾、由利十二头等国人众组织协同小野寺家、田村家和相马家一道对中陆奥地区展开侵攻。既然越后有使者到来,那么就不能将使者忽略。原定的计划都只能搁置。朝定就将宇佐美定胜任命为庄内三郡的旗头,去管理庄内三郡的国人众和对由利十二头的联络等事务。
当朝定等一行人在傍晚时分匆忙赶至慧日寺外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慧日寺的大手门为冠木门,两旁是生满了五加木的石垣。这样的景象完全能让第一次到来的人们觉得这并不是寺庙而是一座城砦。
随即长野业盛就下马走到大手门边,朝着箭橹上站岗的足轻大声说道:“主上在此,为何不开城门?!”
经过了长野业盛这一吼,立马就有足轻慌忙把城门打开,并且为朝定等一行人引路。
慧日寺是最澄论敌法相宗硕学德一大师开基的名刹,在会津人心目中的地位相当于京都的比睿山延历寺。公元十世纪前后,该寺进入繁盛时期,时称拥有僧兵武装数千人,山门下院三千八百座,而控制在僧众手中的领地达十八万石之巨,几乎占会津四郡总石高的二分之一强。这样的背景下,寺社武装中的少数精英,利用南北朝之乱中的种种际遇,跻身武士之列,也在情理之中。而芦名家四天王之一的富田氏就出自慧日寺的寺侍。富田氏即是这批新贵中的典型,虽然成功转型,富田一族仍与寺社势力保持着密切联系,一方面,在源平合战中因倾向平氏遭到控制和削弱的慧日寺盼望和芦名家改善关系;另一方面,感到统治基础始终未能巩固的芦名亦需借重慧日寺的传统威信压制那些拒不服从的在地豪强。富田氏在其中则扮演了中间人的角色,既促进了僧俗两界统治势力的结合,又为自己领地的增加和扩大影响提供了政治资本。值得一提的是,当芦名家进一步协调与寺社势力的关系时,富田氏乘机建立了专门的隶属化氏寺实相寺,脱离了慧日寺的控制,取得了独立身份。
会津富田正式成为武家的记载是在元弘年间,家督富田昌重出仕足利尊氏。但因该氏出身微贱,便攀附上安积伊东的长老萨摩扫部大夫入道[这个萨摩扫部,是源平合战中逃亡关东的伊东佑长之后]。也许是采取了联姻或入继的方式,总之这两氏的家系在后小松,后花园两朝十分混乱,再加上芦名盛政把弟弟满盛的儿子[一说本系盛政第三子]义盛,过继给富田常佑为嗣,改名氏佑,并于应永十九年(1412),正式继承富田家业,进一步的加剧了研究上的困难。根据通字判断,昌重之子种佑[常佑之父],应当就是萨摩扫部或其弟萨摩刑部佐卫门的儿子。安积伊东氏在室町幕府中期以前一直保持着独立的领主权力,仅只通过军事,礼聘关系形式上从属于芦名家,这一传统优遇的由来,或多或少是因为伊东通过富田氏,或多或少与芦名有那么一点关系。当然,我们也可以认为,在种佑成为昌重之子时期,家中基本上为伊东所控制,而当时的伊东家督右兵卫尉佑义,又是会津的强势人物,盛政虽然想通过入嗣利用富田氏与寺社的关系增强自己的力量,但不得不给予伊东家以优渥的条件,可见芦名的前进历程每一步都甚为不易。
富田氏的确出自于藤原南家伊东氏,他们兴起于岩代国安积郡富田村,是最初以富田馆为本城的伊东氏庶流。关于安积伊东氏一族,[伊东家谱]有“伊东大和守佑盛,享禄三年(1530)秋,移居富田地方,此即为富田伊东之祖”的记载,以及佑盛后人“富田左卫门晴光,住在富田城。天正九年(1581),在安积城被杀”云云,[仙道记]也说“富田右近,从属田村清显也。”因为没有足够的反证史料,笔者不敢妄下断语,但是否可以推测,富田在攀附伊东后,分为两支,其中一支接受了芦名家的继嗣要求;另一支,则保存了富田伊东的血脉。而后伊东由于后继无人,再反过来接受富田的过继,从而导致两家牵蔓不断。如果这一说法被排除,又怎能解释应永十九年(1412)芦名义盛入嗣富田家后一百二十年过去了,又跑出个伊东之祖来呢,很显然,这个伊东应有别于原先的安积伊东本家,而是富田化了的伊东家,因为血缘上的联系迁移到富田村和富田本支合住,投靠田村氏的富田右近,即出自这个支系。再者,从两富田的通称也能看出,接受了芦名入嗣的富田氏一般通称是监物和美作,而富田[伊东]却是右近为多。
然而,如今的慧日寺早已荣光不在。富田氏也在芦名氏败亡后不久宣告臣属于朝定,并且甘愿成为普通的家臣存在。陶晴贤为了能将南出羽置赐郡和会津各郡守住而不得不将慧日寺改修成一座兵站,只不过现在看来更像是城砦罢了。而陶晴贤本人现在也在慧日寺内,他正在接待着从后来的使者。
“陶尾张守的架子着实不小,我这个主君都在进入寺院良久,现在都才看到。”朝定走到大广间门口时看到了陶晴贤在一边恭恭敬敬的等候着自己。
“臣下有失远迎,还望主公恕罪!只是昨日越后的使者就赶来会津,臣下只能将他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