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东方天际尽头透出拂晓,对于失去寒气笼罩的雪,一点点的光亮温度都是致命的。雪花瓣快速的融化着,又完全不着痕迹,化成的水渗透入黄沙之中。仿佛从来没有来拜访过一样,静悄悄的走了。
天空像水墨画一样,一抹清水下去,慢慢化淡,淡道极致,就是光明,而他至始至终是不动的。
雪痕迹的消失,在概念里的四季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春意的到来。这一位屹立的老者所等待的是新生的气息,是一个崭新轮回的开始。
他的耳朵异常敏锐,加上玄力凝注,五十米外一只绣花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睛上一次看到光明是七年前了,但是心中的光明一直都在。阳光拂过他岁月浸染的脸,他脸上露出了童心未泯小孩般的笑脸。他准备破格做一件不和性格,又有趣的事。
他能感受到“细细碎碎”雪水透入沙地的声音,失去光明后,他获得了另一个世界的感官。不再见过去的朋友,不再对付过去的敌人。十几年的打磨,将战神的钢筋铁骨打磨成了凡人血肉。从胜败场走出后,销声匿迹,卸去名利,他有更多的闲情去体会过了另一段生活。
因为有“绝对”的实力,所以朋友找不到他,仇敌亦是如此。
而今,他又准备主动露身了。雪化了,他心中的生机也复苏了,对那个他隐遁的世界。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异雪,忽然变得有了意义。
几声清脆的笑声像绝峰幽谷中喷越出的清泉,极尽生机活力。
他玄气骤然凝聚,天地为之一颤,一直动也不动的身躯,突然闪电般地窜出,准确的来到了笑声的源头。他高大威猛,身法却极轻,毫无声响。
那个俊朗的少年对他的出现早有预感,他身旁的清丽的少女像是还没有发现。这一幅祥和的画面,丝毫没有被打破。
瑞白起猛地长身而起,双臂一张,又像一支箭似的窜出四丈远近。再一个起落,就向黄沙漠中逸去。
这纯真美丽的少女呱呱笑语着,突然察觉到少年目光望向别处,立刻住了口。温柔的笑道:“我真是,想来多了,鑫哥,到了皇城,我去神龙堂,你到哪里去呀?”
“这个……”皇鑫沉吟着,芸碧已嘟起小嘴,这幅模样儿他真是又爱又怕。”芸儿,你看,这天色又过去一天,你先回客栈,我稍后道。“
芸碧眼波活转,粉脸不禁又红了起来,原来和他在一起,都没注意到时间。明眸如月牙儿般,翠声道“好的。”
看着她海棠一般的笑容,他的眼光里,不禁又流露出一丝温馨的情意。微撩长衫,身形一动,向着刚刚瑞白起掠走的方向而去。毫未作势,也一下掠出四丈开外。
芸碧看着他如谪仙般的风姿,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有些地方,若是没有他带领,她万般不可能追上的。她小小的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要好好修习玄力,这样就能懂得他更多,因为喜爱所以想更了解他。
离鬼玺客栈只有两个院子,沙土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水分,也被阳光掠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卓痕迹。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带着新鲜气息的画面。这些画面是唯一的证明,那人如果失去了记忆呢?
她突然一愣,只要忘了,还能怎么证明存在过。
她觉得离开寒峰谷后,她莫名其妙的想法多了好多。轻轻一襒嘴,她轻跳着走回客栈,皇宇他们也都不在。她的鼻子能够单靠气味分辨出成百上千种药材的气味,自然异常灵敏。
鬼二娘“生平”最厌恶比自己貌美的女子。对芸碧却没有那种厌恶,因为美境界不同,根本没法比较,也就不算在“生平”之列。
但她对女子不感兴趣没有例外,懒懒的的说了皇宇一行人的去向。
芸碧突然觉得没有人的客栈空荡荡的,即使她在寒峰谷也一个人习惯了。但是人的心思就是这般微妙,没拥有和突然拥有的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可是失去了,返回原位却会无所适从。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忽然一颗心有些缥缈,她从外到内都很弱,就像葡藤一样需要依靠。她突然紧紧皱着眉头,稚气的脸上多了一道凝重的风姿,一时间讨厌起了自己。然后,她拿出了身上的琴谱,从头至尾,一页一页细细的翻着。就像会面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朋友,亲切至极。全册翻完,已经全然熟记于心。于此,她才觉得心中踏实了些。
她这会儿不想清幽,不想抚琴也不想吹箫。她打开窗户,日光灼烈,沙底的湿气被烘烤而出,化成了层层白雾。她一襒嘴角,眼神透着坚毅。烤化了的白雾,又将空气中飘零的酒香带人她灵敏的鼻中。
掩上门,她轻跑下楼,出了客栈。街上什么人都没有,一路轻快的小跑畅通无阻,喘着气到了漠钩赌坊。
街上什么都是关着的,赌坊也不例外。酒气愈重,胆子是会越变越大的,她上前一推,门开了。
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么些个人,真是大开眼界。瞪大了眼睛,扑闪扑闪的走入。背后被轻轻一拍,回过身,是佛面阁主。
消瘦,苍老,干枯,一头白发,不过他的神色倒是让人害怕不起来。芸碧后退了两步,她不喜欢离人太近说话,想到了什么轻道:“珠儿痊愈了?“她惊奇的看到了这张枯朽的脸上绽出的笑容,奇怪他不说话,又道:”那把古琴我将它拿去修了,对了,还有这琴谱。“
从怀中拿出,阁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