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两人在前往虎牙谷的途中遭遇过的种种事情,墨白的嘴角不知不觉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眼神变得柔和。
那时候的情形多么温馨,哪里像是现在。
虽然也是在野外,有着篝火和烤鸡,可却不是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在她的身边多出了一个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他就象个老鹰一样,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翅膀,将娇小的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人觊觎。
一看到小七,墨白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角,好心情一下子变得糟透了。
哼,有必要护得那么严实么!
就算真是个宝贝,也没人敢打那丫头的主意啊,那丫头心里的鬼点子,连他都自愧不如。
算了算了,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自己还是少吃萝卜淡操心吧。
墨白硬生生地转开脖子,将视线从若水脸上移去,不去瞧那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
他不放心十九师弟,忍不住伸出手指放在师弟的鼻子下,感觉到师弟好像还有呼吸,只是时断时续,不由担心起来,抻着脖子一直看向通往城中的方向。
“这个侯知府,怎地还不回来,他是属乌龟的么!”他自言自语。
“放心,你的十九师弟,暂时还不会死。他自制的解药十分对症,虽然因为他中毒太深,药性不能完全发挥效用,但保住他一条命,还是足够了。”
若水并没有像墨白脑海中勾勒出来的画面,在和小七谈情说爱,卿卿我我,而是走了过来,蹲在十九师弟的身边,翻了翻他的眼皮,替他检查了一下,然后神色淡淡地道。
她虽然准备救人,但不代表她愿意救这个人。
她凝视着那十九师弟的脸,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容貌看上去还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看上去显得稚气无害,可谁能想得到,就是这样一张稚气无害的脸,却有着一颗怎样的心哪。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水幽幽地叹了口气,扬起眸子看了墨白一眼,眼神变得幽深难懂。
想必这就是他们做为杀手的本能吧,从来不肯用真面目示人,就像是木叶蝶,随时随地会变幻颜色,将自己的身形藏于大自然的背景中,这个,就叫保护色。
十九师弟的稚气无害,自然全是他装出来迷惑旁人的保护色,让别人对他这个长了一张孩子气的脸不设提防,他就可以趁人不备,摘走对方的脑袋。
那墨白呢?
他入门的时间比十九师弟更早,想必身上的保护色更多,运用得也更炉火纯青吧。
他展露在自己面前的,又怎会是他的真实面目?
只不知道他这张看起来玩世不恭、潇洒不羁的面孔之下,又会是包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喂,水丫头,中毒的人又不是我,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身上有什么毛病不成?”
墨白被若水古怪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背上爬满了毛毛虫,他明知道没有,还是忍不住反手过去,在后背挠了挠。
“小白,你先帮他把腿上中的毒针吸出来吧。”
若水低下头来,伸手去挽十九师弟的裤管,想要露出伤处。
就在刚才,她心里蓦地划过一抹奇怪的哀伤。
和墨白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熟悉了他戴给自己看的这一张面具,她不知道有朝一日,墨白摘下了这张面具,变成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时候,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哧”地一声。
若水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十九师弟的裤子,整个人已经被小七拉起,送到了一边,让她背对着十九师弟,然后小七伸手一撕,直接将十九师弟的裤管撕成了两半。
“吸吧!”
小七高大挺拔的身躯挡在若水和墨白之间,同时也隔开了若水的视线,不让她向十九师弟露在外面的大光腿瞧上一眼。
他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去看别的男人的大腿!
若水用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意。
小七呀小七,你的醋意要不要这么大啊。
其实在她的眼里,对方只不过是个病人而己。
要是小七知道在现代的时候,她是怎样研究过人体解剖学,怎样细细地观察过人体的各个部位,不知道小七会不会把那些实验室里的标本全都砸个粉碎……
墨白有些无语地抬头看了一眼小七,然后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虽然自己也不想让若水瞧见别的男人的身体,但是,他太子殿下有必要这样简单粗暴么?
上来就撕别人家的裤子。
要是十九师弟还清醒,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得尿了裤子,以为自己要被男人霸王硬上弓呢。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快吸!”小七不耐烦地道。
催什么催,难道我不知道要快吸?
墨白白了小七一眼,低头看向十九师弟的大腿,只见半条大腿被扎得像个麻子窝,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儿,有些地方被十九师弟抓挠之下,细针已经深入皮肉,连针的尾巴也瞧不见。
他顿时傻了眼。
这、这该怎么吸啊?
难道是让自己用嘴巴去把深陷入肉的细针吸出来?
就算自己有解药不怕中毒,可是一想到自己趴在别人的大腿上,用嘴去吸……那个细针,他就一阵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打死他也做不到!
“怎么还不动手?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你连吸个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