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娓娓道来,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十分动听。
就连圣德帝听了,都以为真是如此。
他见邹太后的脸色稍有缓和,忙道:“水儿说得一点不错,朕刚才喝茶的时候,茶一入口,便觉出了茶杯有些异样,料来是被人以陶代瓷动了手脚。朕没想到居然有人这样大胆,竟敢在母后这里如此大胆妄为,一时气愤,就将其砸碎,以便让母后您看个清楚明白。母后,这茶具可是库房送来的?哼,他们这帮混蛋,一个个都瞎了眼睛不成?连陶具瓷具都分不清楚,朕马上就下令,将这些人严加考问,务必要给母后一个交待。”
若水那番话是搬了个梯子给圣德帝,而圣德帝是借着坡下了驴,邹太后人老成精,她如何不知?
但这也未尝不是给皇帝一个下台的良机,省得他面子上过不去。
邹太后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重了,她看到自己心爱的茶具被砸碎,在气头之上,难免说了一些过激的话。
圣德帝这个儿子,说起来对她还是很孝顺的,平日里政务不忙的时候,总是会晨昏定省,母子二人也常常促膝谈心。
刚才她一时气愤,给他扣上了一个“弑母”的名头,只怕是要大大地吓了他一跳,如果真的因此冷了儿子的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她看圣德帝的目光便又柔和了几分,心中更是暗暗称赞若水,想出了这样一个巧妙的法子来化解了她和圣德帝母子二人之间的僵局。
至于这地上摔碎的茶具,她用了几十年,究竟是瓷还是陶,她岂会分辨不出?
但真相并不重要,只要能让自己和儿子言归于好,那它就算真是瓷的,也会变成陶的。
这时听得圣德帝要责罚看管库房的人,邹太后又不乐意了,明明是圣德帝自己犯了错,却要迁怒于他人,这管库房的人又招谁惹谁了。
“皇帝,哀家的这套茶具已经用了几十年,早就不记得最初是哪里来的了,和库房中人并无干系,皇帝还是不要迁怒于旁人才好。”
邹太后语气淡淡地道,她这话既将库房中人摘了出去,也暗示圣德帝,自己并不是老糊涂,这套茶具是瓷还是陶,她心中有数。
圣德帝也是心知肚明,邹太后既然给了自己台阶,他便不再追究,点了点头,道:“既然母后为他们说情,哼,就饶了他们这帮净吃饭,不做事的家伙。”
邹太后闻言,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皱,看向圣德帝的目光变得不悦起来。
说来说去,这个儿子并没有打消让若水前往永凌的念头,他刚才那话明着是说库房中人,实则却是在暗指太医院的太医们。
“皇帝,你爱责罚他们,尽管责罚好了,哀家可没那个闲功夫替他们说情,你请便吧,哀家还要和水儿去园子里赏花呢。”邹太后一手抓住若水的手腕,一手拄着龙头拐杖,往门外就走。
她这是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