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的话,让我动作一滞。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禁锢我,咒骂我,却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不知道现在是他醉了还是我听错了,那个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他欣赏着我的措手不及,悬在我头顶看着我细微的表情。
“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你回来吧。”他喃喃的说,明明是的哀求的话,但看着那张脸,却莫名的感觉话中多了一丝命令的意味。
我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之前他和阎王之间的勾当。便不再挣扎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六界以后都是我一个人的了,只要你点头,它便也是你的。”重楼像是一只寻到了猎物的狮子,眼睛在暗夜里发着狡黠的光。
“不懂。”我看着他问道。
重楼见我对着话题感兴趣,表情愉悦的从我身上站起来,走到桌椅旁边坐下,端起水杯细啄一口“不用懂,只要记得以后不会再有人能威胁到你了就好。”
我忙拉过衣襟坐起来“你对地府做什么了?”
按说阎王当初拉拢他一起,就算最后统一六界也应该是地府和鬼族两界的事,怎么现在听重楼的语气就好像完全没了阎王的事?
重楼撇开眼神看了我一眼“你倒是对地府的事上心,别忘了,你早就不是邪骨了。”
“不劳你提醒,我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他提到有关地府的重重事宜,我的心还是会莫名的悬起来。地府的确和我无关,但是却和季陆有关。
他不说,但我能看出来,这世上能让他挂心的除了我和孩子之外,就要数地府的众阴兵了。几千年出生入死的感情,说没有不可能。只是在我和他们中间,季陆只好做出一个选择。我相信只要现在地府有难,季陆绝对是比谁都要挂心的一个。
“总之现在其他的你都不要管,我已经派人去重新拟定了阴阳通婚书,你只要等着大婚之日过门就好。”重楼的语气中不带任何的商量,说来也是,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和我商量。
我鬼使神差的朝他走过去,最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重楼可能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沉静如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堂皇的表情。
“什么?”他拧着眉头问我。
“我说你为什么喜欢我。”我毫不退却,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问。
“需要理由吗?”他反问。
我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这句反问,半晌幽幽的道“我怀孕了。”
重楼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注意到他慢慢收紧的手,和手上暴起的青筋。啪的一声,他手中的杯子被捏碎,四分五裂的散落在桌子上。
“你再说一次。”
我享受他现在这个震怒的样子,看着他冰冷伪装的外壳一点点的瓦解,我有了种病态的满足感。是不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个角色,所以偶尔角色对调让我满足不已。
我施施然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就像你说不出为什么喜欢我一样,我也喜欢那个人,药石无医。”
我尽量让每个字都不留余地,听起来冰冷刺骨。我不能让重楼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和误解,季陆当初说得对,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凡事干干脆脆,别拖泥带水。
重楼慢慢攥紧拳头,猛地一下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搪瓷杯子的碎片划过我脸庞,刮出一道血痕。我动也没动,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
“你这是在找死。”重楼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笑,笑的直不起腰“个个都要我死,我不如就真遂了你们的心意?”
从重媚死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好像被人打进了地狱。我拼命挣脱的那个我,好像悄无声息的就回来了,慢慢的摧毁着我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
重楼猛地起身一把掀开我面前的桌子,厚厚的梨花木被他一掌打到墙角,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重楼单手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拖起来,直接把我摁在身后的柱子上。
整个人逼近,压着我道“我舍不得杀你,但你肚子里的东西可跟我无关。”
重楼已经失去了理智,竟然用孩子来威胁我。我想过死,但从没想过流掉孩子。我一直以为我没那么爱她,我一直以为我对她所有的爱都来自于季陆。但是重楼此话一出,我瞬间的慌乱都在提醒我她的重要性。
我拉过重楼身上的斗篷“你敢?”
“你死都不怕,还怕失去这个孩子?”重楼说完看着我冷冷的笑“这孩子没了也好,免得生下来之后就是个没爹的。”
“你说什么?”我手僵在原地,愣愣的问。
“听不懂?那我说的明白一点,我去青丘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收拾残局。镇魂和妖王前脚离开青丘,后脚就有冥司的人在外围堵。酆都之内所有的邪祟加上地府的阴兵,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围得水泄不通。你说你那孩子的爹,现在情况如何?”
重楼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行。但却连灵魂都为之颤抖,深深的不安和恐惧席卷了我,但嘴上却仍然强装淡定。
“不可能,季陆和雪娆是去瑶池引水,很快就会回来。”他说过,他去去就回,他向来说话算话的。
可能是看我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实在愚蠢之极,重楼也无所谓把真相一一向我道来。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和镇魂之间依旧藕断丝连?”重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