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像什么呢,像感同身受的怜悯,像最深处的同情。
可能五百年前的妓女身份,就已经够让这么一个清冷的人羞耻。偏偏后来又遇到了戴立忍,被带走之后五百年困在安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成了他发泄yù_wàng的器皿,一个心灵上和地下那些东西并无差异的行尸走肉。
等着盼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我和季陆带她离开,遇见了一个对自己如痴如醉的丁川,自己却不得不因为身上被老校长下的毒而睡去。
到了如今,自己再没有了退路之后,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逃离。
卿酒酒见我哭,自己反而笑了一下“小谷,别哭,谁都救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能。”
后来,我才想通卿酒酒这句话的意思,或许死对于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没人不想从头开始,好好过日子。但有时候有些事就像是单曲循环一样,你以为过去了之后,cd换张面又重放了一次。
没法暂停没法退碟,能做的也就只有闭上眼睛。
丁川可能对卿酒酒的这些遭遇一早就已经清楚,只不过关于活死人的事卿酒酒故意避开没谈。所以听着卿酒酒说的这些话,平时一直嬉皮笑脸的富二代公子哥,就默默的抱着她流眼泪。
“还有机会的,你怎么这么傻。”丁川低着头说。
卿酒酒转过头去,看着丁川的脸,小声道“我刚才说的事你都记住啦,要是有下辈子的话……我来找你。”
丁川把卿酒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眼睛猛点头。卿酒酒笑了一下,手微微的垂了下去。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也慢慢放松到下垂,就这么在丁川的怀里停住的呼吸。
这是我感觉头顶洒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竟然是戴立忍。季陆一手推着他,一边冷冷的道“滚开。”
戴立忍的眼神始终看着地上躺着的卿酒酒,对季陆的阻挠不为所动。但是季陆不肯轻易放手,我们对他突然贸贸然的离开活死人大军过来这件事,明显都觉得措手不及。
戴立忍蹲下身,企图从丁川手里抢走卿酒酒。
丁川死死的抱着,戴立忍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话也不说身后就去拉卿酒酒的肩膀。
“酒酒,我带你走,我想办法给你还阳,我能找到第一棵星灵鬼草我就能找到第二棵,我带你走,带你走……”戴立忍疯魔了一样的说。
季陆没耐心看他的心痛欲裂,单手直接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戴立忍完全不顾自己是不是身处险境,两只眼睛始终死死的看着地上的卿酒酒。好像随着她那把匕首落下,刺穿的是自己的心。
我忽然想起那阵破碎声,是不是除了卿酒酒之外,破碎的还有一个戴立忍。全部的精神寄托,全部的依靠,冰冷内心深处唯一温暖的地方,碎了。
戴立忍被抽走了魂,不再咄咄逼人。对面的活死人没了戴立忍的领导迟迟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这个时候突然主客调换,他成了我们随手都能捏死的蚂蚁。
丁安国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活死人的控制,朝我们跑过来。地上的丁川死死的抱着卿酒酒急速冰凉的身体,谁碰都不肯放下手。
戴立忍愣着神看了一会,无力的朝季陆央求“我求求你,让我带她走。”
季陆丝毫不为所动,也坚定的回答“我答应过,不会把她交给你。所以无论她是活是死,我都会履行诺言。”
“搭上这里所有人的命也在所不辞?搭上你相好的命也在所不辞?”戴立忍还不忘威胁。
“可是他们现在都没事,反倒是要担心一下你自己。”季陆说完把戴立忍反手摔在旁边的地上“站起来。”
季陆似乎不想在这上面占戴立忍的便宜,就算是赢,也想堂堂正正的赢。戴立忍铁了心要带走卿酒酒,无论是活是死。见季陆态度坚决,反手给了身后的活死人一个信号。
那些活死人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突然之间苏醒一般,再次重整队伍朝我们冲了过来。
雪娆刚要动手就被季陆叫停“把这幻境破了,撤掉青丘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雪娆纳闷的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季陆说完,踩着面前的一块石头跃了出去,锁魂一起一落,三四个活死人被一同卷起扔到一边,头身分离。
慎虚看了雪娆一眼哎了一声,转身加入混战。
我急忙蹲下身让丁川带着丁安国和卿酒酒的尸体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丁川拔下了卿酒酒胸前的匕首,回身告诉我要小心,转身和丁安国一起离开,躲到了后面的一块巨石下。
我转身站起,看着雪娆站在原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成了我的炫耀,我只能犹豫之后闭上了嘴,捡起地上沾着血迹的匕首冲进了活死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