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桑梧正凑在近处盯着她看。
“你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凤举莞尔:“如此不是正好吗?”
桑梧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皱眉。
不是指容貌方面像个男人,而是那种被打磨出来的潇洒气度,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从前身为女子的一点扭捏。
桑梧暗暗赞叹,嘴上却道:“好什么?再如此下去,你便要惹一身fēng_liú债了,常心常欢看上你了,你难道没发觉吗?”
“啊?”凤举呆愣。
桑梧无奈,这个人明明很精明,可对这感情之事却意外的迟钝。
“此事你最好尽快解决,不管你说自己好男风也好,亦或者坦白自己的女儿身,总之不能拖了。”
凤举叹了口气,起身将身上的外衫搭到衣架上。
“既然要长久地相处下去,我便没打算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既然要坦白,总要观察一段时日,确定对方是可信之人,也许,是时候了。”
她拾起桌上的《百草鉴》,若有所思。
这天夜里,用过晚膳后,凤举将常心、常欢、杨婶三人都叫到了房中,与她们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桑梧一直在门外站着,听着凤举讲述自己的身份、经历,平静得就如同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凤举,是个怪人。
却让她惺惺相惜。
这一夜,杨婶倒还平静,只是常心和常欢姐妹的房中依稀有哭声传出。
“你真造孽!”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窗前,望着哭声传来的方向。
凤举无奈苦笑,少女春心萌动,那种感情是很美好深刻的,也是弥足珍贵的,让她们早点清醒,总好过日久情深来得打击。
“也不知她们是否能接受,明日你便守着她们吧!”
“你去哪儿?”
“听闻平川城外的山上有一大片老松,我想去看看,若是合适,我打算买来制墨。”
九品香榭之所以能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可不止单一的香料,墨便是最赚钱的一项。
“制墨?制作松烟墨需要砍伐松枝、烧烟、筛烟、熔胶、杵捣、锤炼等研试,还要加许多香料、烟叶等防虫蛀,工序十分复杂,你想仅凭你一人之力?”
从前母亲为了讨好那个男人,自己亲自研究制墨送给那个人,可那人要什么没有,岂会稀罕?
“阿梧,没想到你对制墨竟也有所了解。”
桑梧突然不说话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凤举知道桑梧心中有些地方满是伤痕,触碰不得,每次触碰到了便是这般,有伤痛,亦有怨恨,她从未问过,但也尽量小心避免。
“哎!制墨仅凭我一人的确是不成的,但要找到合适的人也不容易,只能循序渐进了。”
……
翌日一早,凤举便雇了辆车出城了。
车夫李平也是附近的邻里,人约莫三十来岁,人很憨厚可靠,凤举平日里用车都是找他。
李平祖辈都住在平川,对当地很熟悉,有他在,很快便找到了那片松林,棵棵老松长在半山腰,木质肥腻粗壮,是极佳的制香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