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镇海公府,荷园。
湖畔边,凉亭前,易知足与夫人及一众妾室、儿女分成前后三排整整齐齐的站着,从耶鲁大学毕业的黄文贵、方德祐一脸兴奋的站在一台笨重的可携式木箱照相机后,方德祐结结巴巴的道:“校长,各位夫人、少爷、小姐都请看我这里,笑的自然一点,自然一点.......。”
易知足不太喜欢照相,平素也极少照相,今天是夫人载通的生日,对方提出要照张全家福,他自然不好扫对方兴致,不过,说是全家福,实际上人并未来齐,许怡萱没来,白芷、林璇、夏荷不在上海,即便如此,人也不少。
为了保险,一连照了好几张,才算完事,易知足微笑着道:“平素也难得照相,机会难得,大家不妨多照几张。”说着,他对方德祐招了招手,缓步进了甚是阴凉的回廊。
方德祐快步跟上来,小心翼翼的道:“校长有何吩咐?”
“照片不能流传出去,这点你应该明白。”易知足说着掏出翡翠烟嘴点了支烟。
“学生明白。”方德祐连忙道:“今天的所有底片、照片,都会一张不留的全部送来。”
这两人都是元奇义学出身的留学生,易知足自然信任他们,否则也不会让这两业余的来给公府照相,上海有的是专业的照相馆和摄影师,他随口问道:“喜欢照相?”
方德祐不敢乱说话,担心易知足责怪他不务正业,毕竟现在回国的留学生不多,迟疑了下才道:“回校长,也就是闲暇之余,摆弄摆弄。”
“有业余爱好是好事。”易知足说到这里,心里一动,为什么不建一个照相机厂?这玩意同样有着庞大的市场需求和顽强的生命力,至少流行了一百多年,而且也利于促进化学和光学的发展。
见的易知足不反对他们不务正业,方德祐暗松了口气,正准备告退,却听的易知足道:“元奇打算筹建一个照相机厂,有没有兴趣?”
方德祐一楞,随即大为欣喜,连忙道:“学生虽然喜欢照相,对照相机的结构和原理也清楚,但却没有办厂的经验.......。”
易知足笑道:“爱好、兴趣,就是最好的动力......。”
话没说完,林美莲快步而来,禀报道:“爵爷,惠亲王来了。”
大清官场,夫人过生往往都是难得的敛财机会,易知足却是从来都不屑为之,原因很简单,他既怕麻烦,也看不上那点子礼金,是以载通过生,外人压根就不知道,惠亲王前来,显然是另有事情,他不假思索的吩咐道:“请他去书房,着惠甫先陪着,我稍后就来。”
一刻钟之后,易知足才缓步踱进书房,见他进来,绵愉起身拱手笑道:“奕增八百里加急奏禀,进入东北之八旗新军兵分三路,已清肃石勒喀扎沃德至伯力的黑龙江沿岸所有俄人据点。”
怕易知足听不懂,他补充道:“石勒喀扎沃德是俄人武装航行黑龙江的起点,伯力是三姓副都统辖地,地处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汇合处东岸......。”
对于东北的战事,易知足实则并不是太上心,一直以来都没过问,奕增率一万八旗新军若是还扫不平东北的俄国据点,就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毕竟俄国人在黑龙江沿岸的据点主要还是以出海口附近为主,都已被南洋海军和北洋水师联手围剿。
不过,听的奕增传来捷报,他自然高兴,拱手道:“经此一役,俄人断然不敢再轻犯东北。”说着便伸手让座。
绵愉落座后便接着道:“奕增报捷,并恳请于石勒喀扎沃德、瑷珲、伯力三地驻扎八旗新军.......。”
这是征求他意见?还是变相的要军火?易知足略微沉吟,便道:“三地可各留驻一个连,就地募兵,依照八旗新军的训练方式进行训练,待的对英战事结束之后,再图东北。”
再图东北?什么意思?绵愉试探着道:“东北还要进行扩张?”
“当然。”易知足毫不迟疑的道:“俄国人能侵占咱们地盘,咱们就不能侵占他们地盘?眼下俄国虚弱,正是咱们图谋东北扩张的好机会!”
这心可真大,绵愉暗叹了一声,与英吉利这一战,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就想着东北扩张了,他这次来主要是征询一下易知足的意见,还急着向朝廷回覆,当下也不啰嗦,起身告辞。
将绵愉送到门口,易知足就驻足,绵愉这次回上海后,来的勤快,他自然也就没那么客气,早就在隔壁厢房等着的曹根生见的绵愉出了院子,这才快步赶过来,禀报道:“大掌柜,南洋槟城来电,大捷。”
“念——。”
“昨日午后,职部率海军主力于槟城附近海面全歼英东印度舰队二十五艘战舰,八艘英舰被击沉,十七艘英舰——四艘sān_jí战列舰,八艘四级舰,五艘小战舰,尽皆凿船自沉,俘虏官兵三千二百余人,职部伤亡五百余人,三艘战舰被毁,十六艘战舰轻重不同受损。”
十七艘英舰凿船自沉!易知足不由的一呆,他与英军大小数战,英军在身陷绝境的情况下,大多都会选择投降,东印度舰队为什么会选择凿船自沉?是担心投降壮大南洋海军的实力?
赵文烈听的也是震撼无比,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根生接着念道:“另,俄国全权代表普提雅廷率领使团抵达槟城,欲前往上海,是否放行?”
俄国派使臣前来上海,易知足并不意外,不派使臣前来才是咄咄怪事,略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