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青山镇。
正午时分,正是一天日头正毒的时候,日头高高的悬挂在天空,地面被晒的滚烫,连树叶也被晒的焉啦吧唧的没有一点生气,这个时候一般是没有人在日头下赶路的,但驿道上却有一只一百多人的骑兵纵马疾驰,不少庄稼人都看的心痛不已,当然,心痛的是马。
水师大营门口,见的疾驰而来的马队,水师提督陈洪明也顾不得日头毒辣,快步迎了出去,朗声道:“那么毒的日头,有必要那么赶吗?”
“不是想早到半日嘛。”燕扬天利落的纵身下马,他也不想顶着日头赶路,不过没办法,他的部队已经比预定的时间迟了两日,这会去见易知足,他还担心挨训,丢下缰绳,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笑道:“听说你当也爹了?还是个大胖小子?”
“咋,只兴你当爹?”陈洪明笑道:“要不咱们开个娃娃亲?”
“那得看看你家小子再说。”燕扬天说着压低了声音,“校长在午休?”
“没呢。”陈洪明道:“赶紧洗洗进去。”
中军大帐设在鸡头山下林荫之中,并不酷热,易知足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看着送来的《江宁日报》,这段时间,报纸上连篇累牍的都是介绍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个由突厥人建立统治的庞大帝国与大清帝国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他希望大清的有识之士能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现在的遭遇和处境吸取经验教训,也希望通过长达近二百年的九次俄土战争,让大清朝野上下都清醒的认识俄国的贪婪和野心——永无止境的对外扩张。
陈洪明掀开门帘,敬礼禀报道:“校长,燕扬天在外求见。”
“进来吧。”易知足放下手中的报纸,伸手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
燕扬天大步进来,立正敬礼道:“学生来迟,还请校长处置。”
“暂且记下。”易知足缓声道,江宁到武昌遥遥千余里,如今又正是三伏天,而且还带有大量辎重,能在半个月内赶到已经很不错了,他并无心追究,说着,他指了指椅子,“都坐吧。”
待的两人落座,他才问道:“攻打长沙的作战计划,你应该知道了吧?”
方才乘着洗漱的机会陈洪明已经将拟定的直接出兵攻打长沙的计划简单的通了下气,燕扬天连忙道:“方才听说了。”
“休整三日,向岳州进发,先配合长江水师攻占城陵矶,岳州,控制洞庭湖。”易知足缓声道:“太平军非捻军可比,得做好长期作战,打苦仗硬仗的准备。”
“学生遵命。”燕扬天、陈洪明齐声应道。
出的大帐,燕扬天便问道:“岳州的守将是谁,将情况简单说下罢。”
“恁个急?”陈洪明笑道:“岳州守将是秋官又正丞相曽天养。”
燕扬天对于太平天国的官制可谓是一团乱麻,压根就不清楚这秋官又正丞相是什么?不等他问,陈洪明就笑道:“太平天国的官制名称奇特,文武不分,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简单的说吧,太平天国官制分为十三等,一等是诸王,二等是诸侯,三等就是丞相。
任事的丞相最高级别就是六官丞相——天、地、春、夏、秋、冬,每等丞相又分——正、又正、付、又付四级。
太平军独当一面的主将多是丞相官,这曽天养不可小觑,在太平军中号称‘飞将军’,是太平军中唯一的老将,勇猛过人。”
“军职是如何划分的?有那些职衔?”燕扬天接着问道。
“军队中职位以总制最高,依次为监军、军帅、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说到这里,陈洪明转过头道:“上次就听校长提及,咱们也要整改编制,不知道是战前还是战后。”
“不是整改编制,是升格。”燕扬天道:“升格为军,一个军三四万、五六万人不等,是战前还是战后,就难说了。”
听的这话,陈洪明登时有些郁闷,他如今是长江水师提督,怕是要错过这次升格的机会了,不过,想到燕扬天也是吕宋提督,心里有生出几许期盼。
岳州,城陵矶。
城陵矶是长江有名的三大矶之一,南绾三湘、北控荆汉,扼洞庭湖贯通长江的咽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在太平年月,城陵矶也是长江上闻名的商埠,是三湘四水货物通衢集散之地,漕粮北运,淮盐南来皆经于此,商业繁盛不亚于岳州,素有“小南京”之称。
夕阳西下,六十多岁的太平天国秋官又正丞相——曽天养站着城墙上遥望着武昌方向良久不语,一直以来,清军都未出兵攻打岳州,因为即便打下岳州也守不住,没有强大的水师做后盾,根本无法在岳州站住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清军自然不愿意做。
这次元奇出兵攻打岳州,也就意味着长江水师也即将出动占据洞庭湖,太平军水营丢掉了洞庭湖会是什么后果,曽天养自然是清楚不过,正因为清楚,他才忧心忡忡。
“禀将军。”旅帅伍云旗快步走到身后行礼道:“探子来报,清妖大军已距离城陵矶不足百里,预计明日黄昏,前锋就能抵达。”
曽天养转过身来,道:“水师呢?可有发行踪迹?”
“水师依然没有动静。”
看来,长江水师舰队并没有参战,曽天养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即便守不住岳州,他们也能从容而退,东王的谕令很清楚,守不住,退!务必保存实力。想来,长江水师舰队对于那些蒸汽炮舰也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