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这葫芦好吧,”火逸压根不管林涵在看什么,得意地吹嘘起自己的葫芦来:“紫金葫芦是天然法器,要在这上面开个窗又不泄灵气,可是最难的,你别看这窗户小,光是这一小块明镜云母,就花了我几千两灵石,请的是千秋阁的炼器大师……”
林涵理都没理他。
“台子上那个白胡子老头是掌门吧,余钧是哪个?”
“你竟然还认得掌门?”火逸朝台上一指:“穿着黑袍子的那个就是,袍子上有红色火纹的那个。穿红色道袍的是余炎,是余钧的大哥,但是没什么脑子,瘦瘦的那个是余星河,是三兄弟里的智囊,和你一样,专精丹药的,你以后走他这条路不错……”
林涵压根没理他后面那一堆,只死死盯住云母窗外穿着黑色道袍的余钧,看得出余钧是非常擅长战斗的剑修,道袍也不像多年没出过手的掌门邹安龙一样宽袍大袖,而是束腰绑腿,看起来十分精干,脸上的神色十分阴沉,眉眼间和余天禄有几分相像,此刻他正盯着一个林涵看不见的地方,似乎在指挥什么。
但很快,林涵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了。
几个穿着黑衣的余家侍从,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拖上了台子,在余钧的指挥下,绑在练功场正中的一根高大柱子上。
尽管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林涵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被绑上来的人,是纪骜。
而他不知道的是,纪骜之所以伤痕累累身体却没有自动修复,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在天罚阵里误打误撞,吸收了太多雷霆之力,结果现在身体有点镇压不了,吞天决功法在全力消化这些雷霆之力,所以没空去管身体上的小伤口。如果他身上的伤口再深半寸,到达骨骼的话,就可以清晰看到,他身体里有许多银色的光芒在乱窜,把镌刻在他身体里的金色纹路冲得七零八落。
但林涵并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眉头紧锁,死死盯住被锁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纪骜,只偶尔抬起眼睛,飞快地扫一眼余钧或者掌门邹安龙――已经到了这地步,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能阻止余钧,哪怕是另一位金丹长老也不行,只有掌门邹安龙也许可以。
但凭什么呢?
余家权势燎天,余钧更是战力强横,又死了独子,要为了一个连入门考试都没通过的小弟子去得罪整个余家,这是最愚蠢的主意。
邹安龙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虽然脸上神色尴尬,而且时不时看一眼柱子上的纪骜,却一直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连话都没有插一句。
俨然已经是绝境。
葫芦里虽然可以看清外面的形势,却无法听见声音,只见练功场里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穿着白色道袍的三代弟子,红色道袍的二代弟子,甚至少有的几个没有闭关修炼的一代弟子,都全部聚齐了,连十几位金丹长老也全部到了,余钧似乎在台子上说着什么,又拿出一把十分小巧的银梭,梭上的族徽已经被磨得残缺不全,显然是他们使用回空草回溯了余天禄被杀的经过,现在在寻找这柄银梭的主人,回空草的范围有限,何况现场还经过余炎的遮天**破坏,再加上纪骜竭力隐瞒,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那个女子的存在,所以一心在找这柄银梭的主人。
外面人群一片肃穆,显然是没人出来认账,余钧的脸上浮现出怒意,一招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女子直接甩出一根荆棘长鞭,朝着绑在柱子上的纪骜狠狠抽过去。
一片寂静。
但鞭子抽打声似乎在林涵的脑子里响着,每一鞭都似乎抽打在他自己身上。如果说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心里真的有了不死不休的杀意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现在。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心里二十多年人生里养成的对人命的顾忌,对规则的遵守,已经全部被这一个月来的惨痛经历碾得粉碎,只剩下对力量的渴望,和对这些仗势欺人的豺狼的恨意。
火逸显然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变,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折磨了纪骜一顿之后,发现没有人出头,余钧的眼神一冷,又是一招手,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侍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那盒子的木质十分古怪,上面长满斑纹和鳞片,就像活的一样,那侍从显然也对这盒子十分敬畏,动作都无比小心。
这盒子一拿出来,林涵就感觉身旁的火逸身体一震。
“不好!蛇鳞木!”火逸平时玩世不恭,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严肃:“这盒子里装的是射蜮虫。”
“什么虫?”林涵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能让火逸都紧张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射蜮虫,可以寄生在修真者的经脉之中,让人修为全废,而且只要一运功就会在人身体里游走,让人痛不欲生!你应该知道它另外一个名字,蜮!”
上古神魔时代已远,留下来的痕迹都残存在药草灵兽的名字中,所以出现什么朱雀草,凤凰翎,林涵都不会联想到神农本草经上去,射蜮虫也是一样,但是火逸单说一个“蜮”字,他反而飞快地反应过来了――这就是神农本草经上最后一页禁录上提到的几十种最为危险的东西之一。
如今蜮这种生物,流传下来的只有一个含沙射影的传说而已,据说这种虫子生活在水里,把含在嘴里的沙子射向别人的影子就能让人生病,但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