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李二人在身边筑了一圈雪围,有三尺来高。李克用将箭一一摆在雪围上,并清点了一下,一共十八支。
“二哥,我没大见你数过箭啊?”
“这次不一样了,打不过咱们能跑吗?”
萧玄衣想想,确实如此:如果丢了行李,跑到哪里也是死路一条。带着行李的话,恐怕也跑不掉。没有回旋余地,李克用的箭就有限了。
“看来这次不赢不行了!”萧玄衣咬了咬牙口。
“最好不留一个活口。”李克用狞笑一声。
此时,追踪者已看得分明:骑“木马”者有二十人,个个身穿黑衣,外罩黑色披风。还有一个人坐在雪橇上,估计是这帮人的带头大哥。
那雪橇十分别致,象一把摇摇椅似的,坐在上面应该“安逸得板”,雪橇前面,二十来条雪橇犬分作两队,如同雁行大阵一般。
李克用拿起一支箭,将箭镞旋下,换了一个带孔的箭头。萧玄衣知道,这是鸣镝。
“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问道。
“跟他们打个招呼?”
“你的箭本来就不多,省省吧。”
“草原上的规矩不能坏。”
警告对方,鸣镝是草原上最常用的方式之一,鸣镝一飞,对方就不能再靠近了,否则就格杀勿论。
看看还有五、六百步,李克用将鸣镝射出,一道尖利的哨声划破长空。鸣镝落下,就在两队雪橇犬之间。
带头大哥显然吃了一惊,在雪橇上站起身来做了个手势,一帮人当即停下,其中一个黑衣人把箭拾起来,递给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盯着李克用的鸣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下了雪橇,往前走了几十步,拧腰下跨,拈弓搭箭。
这么远的距离是伤不了人的,两人倒也不用躲闪,一箭飞来,刚好落在雪围之外,李克用举弓一抄,便将间箭拿在手中。
那支箭三尺来长,除了箭镞的刃口迸出青光,其余都是黑色的,甚至包括箭羽。萧玄衣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黑箭!”
“来人应该就是契丹可汗的护卫头领:曳落河。”李克用断定。
几天前两人还给释鲁建议,从此人身上下手,找出劫持钦德的幕后指使人,没想到人家打上门来了。
“他这一箭什么意思?”萧玄衣问道。
“礼节!表示‘收到’,并向咱们致意。”
“假迷三道的,恶心!”萧玄衣一把将疾剑抽出。
“不要轻举妄动,此人是个高手。”李克用作了个手势。
“何以见得?”
“你知道他往前走了多少步吗?“
“几十步吧。”
“确切地说,是三十五步。”
“这就算高手?”
“他走了三十五步,一箭射出五百多步,刚好落在我们面前,这还不算高手?”
“这也说明二哥比他射得远了三十五步。”
“也不见得,现在没有风,咱们居高临下,占了点便宜。”
“这么说,二哥没有把握赢他?”
“现在还没有。”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曳罗河将手一挥,二十个人立即分成两组,一组奔向萧、李二人的左侧,一组奔向两人右侧,曳落河居中。
等两组人到达指定位置以后,曳落河拿出两面黑旗,左右招了一下,两组人同时前进,曳落河也驾着雪橇,缓缓而来。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二哥,你怎么不射啊?”
“我没有十分把握,咱们的箭又不多。”
对方前进到二百五十步的时候,曳落河将两面令旗往下一划,两组人都停了下来。
“这厮倒很精,知道二百步以内是致命距离,便不再前进了。”
“二哥被他算准了?”
“也不十分准吧,占了这个土丘的便宜,我能精确到二百一十步。他能走到二百二十步才算是真本事。”
李克用话音未落,曳落河将左手令旗举起,往前连飐三下。曳落河左手的人立即滑雪而来,李克用此时已经持弓在手,见状以手弹弦。“铮……”
弦声刚落,李克用又弹了一次,弹到第三声,李克用扣箭在弦,正要射出,只见曳落河令旗往下一划,那十个人戛然而止。距离就在二百二十步左右,萧玄衣不禁失色。
“这厮还真了得!”李克用悻悻地将箭收了。
“他这是干什么?”萧玄衣嘀咕了一句。
“他在演练,考虑用哪一套进攻方案?”
“靠,还有几套!?”
“最起码两套吧。刚才演练这一套就是直接骑木马冲锋。冲进离咱们九十步以内,收住阵脚,然后用箭攻击。”
“为什么要冲进九十步以内呢?”
“就算这些人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想有效的攻击咱们,也得进到九十步以内才行。”
这有点类似于象棋,小卒子只能走到九宫以内,才能发挥威力,曳落河相当于一个“车”。
然而曳落河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而是背着两手,四十五度地仰望天空。
“他这是干什么?”萧玄衣小声嘀咕。
“刚才你听我的弓弦响了几声?”李克用反问。
“三声。”
“这是我射箭的节奏,估计也是他的节奏,就是说这两组人冲锋三十步,我能射出三箭。从二百二十步到九十步的这段距离,他们既不能进攻,又不能防御,我至少能射死他十三个人。再加上有你在旁边,他在思考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