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陕西民变,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前几天早朝时我让手底下那帮大臣想个解决的办法,没想到他们三扯五扯,最后又扯出当年东林一党与那阉人之间一些不可见人的交易,真是让人头疼!”崇祯坐在正厅中堂下,铺着一层柔软的毛皮的宽背大椅子上揉着眉心,无奈的苦笑道。
李承自然知道这阉人指的就是魏忠贤,只不过看这些文官能从陕西民变扯到陈年往事上,可见其扯皮的功力都是十分雄厚的,却缺少实干的能力。
“黄兄不必苦恼,陕西民变起因很简单,从天启年间开始,陕北诸县连遭天灾,颗粒无收,乡间甚至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但是因为当时诸多原因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场酝酿已久的叛乱。”李承宽慰道。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几年我也连番给陕西减税,有些受灾严重的地方我甚至一口气免了他们三年赋税,可为什么他们还要造反!该杀的东西!”崇祯说最后一句话的的时候面目甚至已经有一些狰狞。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如此善待这里的百姓,甚至拿出国库不多的钱粮来赈灾,可是你们还如此的拖我后腿?
李承听见这话,没有出声,连坐在旁边的周延儒和袁崇焕等人都低下了头。这可谓是全天人都知道,唯独皇帝被蒙在鼓里。他们这些官宦就是欺负崇祯登基不久,而且年幼,并且久居深宫内,不谙世故。
“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明实情呢……”李承此时心里也是十分挣扎,他看着崇祯年幼的面孔,实在无法现象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时,会是什么样。
最后,李承决定,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说虽然会让崇祯难过一阵,但总好过十几年后吊死煤山,临死时还诅咒了天下文官祖宗十八代要好。
“黄兄,其实这件事,估计全天下也就你自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
“黄兄可知,比如你下令加税三厘,等到了地方,实际收取百姓的税,都有可能到了九厘吗?你可知下令要求减税赈灾,等真到了地方,又有几个肯开仓放粮的?就连朝廷拨发的赈灾款,到了地方经过层层贪墨,还不知能有几个大钱能实际发到百姓手里?!”
“这……这……这是真的?!”这一句,崇祯声音尖锐,瞪着大眼,不可思议的问道周延儒等人。
“臣万死……”厅内所有的官员宦官都跪在了地上,就连花甲之年的赵率教都不例外。
这些人为官已久,全都是属于那种知内情的,但是却为了种种原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立国之初那么单纯了,代表各方利益的派系错综复杂,一个玩不好就可能被弹劾,被杀头,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袁督师……我且问你,年前我从内帑拨发的那笔三百万两银子的十一月的补饷,实际发到士兵手里有多少!”崇祯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回禀陛下,全部足额下发,我组织了一些学过算术的士兵杂役,专门成立了一支派饷的队伍,按照您的要求,全军造花名册,实名发响,发一个人就让他签字画押,错不了。”袁崇焕在这点上还是不含糊的,这个按册发饷,然后签字画押的办法也是李承交给崇祯的。不谈袁崇焕领兵打仗,从这些侧面来看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别说他不爱财,就算是贪财,也肯定不是那种喝兵血的混账主帅。
“还算没让我失望。现在咱们大明内焦外困,千万不能再对士兵的军饷进行克扣了!要不然以后谁还来为朝廷作战?”
“陛下圣明!”
李承没有从崇祯的表情中看出有什么太夸张的变化,反而在他说完那些政令不出京,钱款层层刮的事情后,崇祯变得有点冷静的不像话。他可不知道,崇祯虽然脸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内心可已经恨透了那些贪财卖国坑自己的文官,他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回京后开始进行一次大清洗……
李承没想到,崇祯朝第一次政治大洗牌,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拉开了重重序幕。在这场大清洗中,原本已经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甚至快被人遗忘的这个曾经恐怖的特务机构——锦衣卫,又重新登上了历史舞台,并且在以后的日子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崇祯缓过劲来之后,又继续追问李承的镇压策略。
历史上,明末在围剿国内的这些农民起义军时,还留有几分余地的,提出的策略就是剿抚并用,并不是直接赶尽杀绝。因为这些叛军中有大量的追随者是被裹挟来的农民,而且这些叛军他们毕竟也是汉人,是同袍,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但是叛军主帅可不管这些,他们可不是单纯的为了能吃饱穿暖过好日子,他们觊觎的是皇帝宝座。什么打土豪分田地,那只是个口号,为了能拢络大量百姓追随他们为他们卖命而已。
所以当明军招抚了一批叛军后,却又没有能力去给他们粮食种子让他们生产劳动,当叛军卷土重来后,这些人又加入了叛军,周而复始,直到最后真的把大明连根拔起。
但是他们最后也没能落得好下场,历史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因为一个女人,最终引来了整个华夏民族的覆灭。鞑子入关后,这些百姓过的还不如大明时候,最起码明朝拿他们当人看,鞑子却把他们当牛做马,当畜生。房舍土地想占就占,妻儿子女想怎么虐待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