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
江承枫沉默许久,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来。
他抬手,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沾着血,便又无力地放下。
秦冰也曾建议过用药物抹去她以前的记忆,可她是个人,不是可以任人随意改造的机器,有些事情隐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辈子,在感情的世界里,最容不得的就是欺骗,他不想有朝一日,她用看一个骗子的眼神来看待他。
“对不起?”沈之悦苦笑,“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你这个傻瓜。”她真的觉得他很傻,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女人,每一个都要比她好千倍,万倍,可他为什么偏就钟情于她这么一个残花败柳呢?
江承枫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反驳她,在男女之情上,他确实有些傻,这也是他们江家人共有的特点,执着,也可以说是执拗,只要认准了一个人,便再也无法放手,同辈的几个兄弟姐妹们,皆是如此,也不知道都是遗传了谁。
她需要时间来疗伤,他可以等,反正都已经等了十年了,也不怕再等十年,
“先回房换件衣服吧,让我为你包扎一下伤口。”
沈之悦哭过之后,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她擦干了眼泪,主动握住了他染了血的大手,他的手很凉,想是冷风吹着,一定很冷。
江承枫点了点头,反握住她的小手,两人相携着回了她的卧室。
虹荞早已备好了热水,也让人取来了他换洗的衣服。
在他走进浴室的时候,见她居然红着脸也跟了进来,他不由打趣道:“你这是要服侍我沐渣衣?”
沈之悦咬了咬下唇,目光不自在地撇向别处,别扭地说,“你刚受了冻,不能立刻洗热水澡。否则会造成回血不足,最好是用温水擦一下身子。”她又指了指他的胳膊,“你那里受了伤,行动不便。我是大夫,有义务照顾你。”
江承枫愉悦地勾起唇角,她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就却之不恭了,遂站在那里等着她行动。
沈之悦缓缓走近他。手指僵硬地去解他军装的扣子,一件件褪去他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当他上身赤.裸地呈现在她眼前时,她才赫然发现,在他精壮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上竟也是遍布着深深浅浅的伤疤,刀伤伤无处不在,有些甚至是擦着要害而过,可见他有多少次都是死里逃生,凶险万分。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眼中满是震惊。
江承枫却是满不在意地说:“我是军人。战场之上,刀无眼,受些小伤很正常。”
“可你是江家军的少帅啊……”而且这些哪里是什么小伤?
“正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才更应该身先士卒,这样才能够鼓舞士气,不然别人只当你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沈之悦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在她的印象里,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体术,智谋和兵法无一不通,怪物一般强大,以至于让她忽略了其实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会受伤,会流血,也会被人算计的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可就是这样,也让他显得更加真实接地气儿了一些。
她指尖颤抖地抚过他左边胸口处的一处伤。穿胸而过,那里可是心脏的位置啊,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仿若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他拉着她的手缓缓移到了他右边的胸口处,狐狸一般狡黠地笑道:“告诉你个秘密,我的心脏是长在这边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因为这个,他可是躲过了很多次的暗杀,也算是他天生的福气吧。
沈之悦只觉心口处有些疼,想是这颗心脏的主人也在心疼他吧,他看似大权在握,身份尊贵,却是每日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有太多狼子野心的人想要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
见她眼圈又红了起来,江承枫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我怕你再待在这里,我会把持不住自己。”
他说完,也不等她开口,便将她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
沈之悦呆呆地望着浴室紧闭的木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人都被他赶了出来,她便也没再坚持,遂去外室等他。
江承枫擦洗完身体,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见沈之悦正坐在桌前发呆,摇曳的烛光下,她一张鹅蛋脸看起来愈发的柔美动人,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放缓了脚步走过去,却还是不小心惊动了敏感的她。
她赶忙站起身,打开医药箱,示意他坐下。
江承枫看着她耐心细致地为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
沈之悦正缠着纱布的手指蓦地一僵,随即语气淡淡地说:“我不想走我娘的老路,而且……”她自嘲地弯了下唇角,“纳兰馨月是不懂医术的。”
“之悦。”
江承枫轻轻按住她的手背,刚想说什么,却听她又开口道:“对了,秦医生去哪里了?我有好多天都没看到她了,不是要定期给我做检查的吗?”
知道她是在岔开话题,江承枫也顺着她的话回答道,“她回江北大营了。”
“那里出了什么事吗?”沈之悦诧异地看着他。
“军营里很多士兵得了一种感染病,不过据说已经控制住了,估摸着再有七八天她就能回来了。”
“这样啊。”沈之悦垂眸继续给他缠着纱布,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并不是很严重的伤口愣是给包成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