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夏日最后一抹余辉斜在天空的尽头,发出淡淡的红晕,慢慢的隐进云层,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往秦府驶来。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秦惜儿看着缓缓驶来的马车,一时间心里边五味杂陈,酸、甜、苦、痛都一齐涌上心头,不安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莫名的,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握着同儿的手也开始慢慢收紧,无意识的喃喃出声,“爹爹……”
车轮由快转慢缓缓的停在秦府门口,秦惜儿看见马车上的帘子被一只骨骼清晰皮肤洁白的手撩开,一身蓝色长袍的秦棋率先下马,俊逸的外表越加的凸显,少了之前的平淡,眉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与疏离。
秦棋刚下马车便注意到了马车前方站着的两个身影,两个一高一矮瘦小的身影他的眼光却被那个带着白色的面纱的身影所吸引了注意,小小的孩子为何带着斗笠带着面纱,这样子让他看不透眼前的人,可从旁边孩子的表情上感受到了他的紧张,白纱随风飘逸,一丝的悲伤溢出。
为何会悲伤,为何他会觉得心中闷闷的,黑眸中带着审视看向那个带着斗笠的身影,正准备上前开口询问,便在轻风中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带着无限压抑哭泣的呼唤,“二哥……”
这一声呼唤让秦棋身形一窒,正要上前的步伐停顿了下来,沉静的眸子掠过一抹剧烈的波动,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他心里无法言喻的痛。
眼前带着面纱的人会是她吗?那个他眼睁睁看着她掉下悬崖还来不及多了解的妹妹。那个让他自责不已每每在那山崖边一幕的梦中惊醒的人儿。
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亦是激动的,他期望这会是那个让他心痛又愧疚的小七,却又害怕不是,他的脚又微微一动,却没有向前,他不敢。
秦浩峰跟在秦棋后边准备下马车,他没有注意到马车前方瘦小的两个身影,却注意到了秦棋的异常,有些狐疑的开口叫到,“棋儿,怎么了?”
马车上传来的声音让秦惜儿和秦棋纷纷一怔,秦棋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秦浩峰,眼神里有着比刚才还重的沉痛,定了定心神才伸出手将秦浩峰扶下马车。
秦惜儿看着那个不复当年风华的秦浩峰,苍白的头发下一双眼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沉重,下马车时的腿也有些踉跄,好在有秦棋在身边,否则怕是会摔倒在地。
才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那个神情俊朗的秦浩峰已不复存在,只剩下这个满心痛楚失去孩子白发苍苍的父亲。
面纱下的脸有着浓浓的悲伤,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她心在哭泣,却没有泪水,早在那日她便无法哭泣,她已无泪。
只是看着眼前那个苍老很多的人,那是她爹爹,那个对她无比宠溺的爹爹,那时候她该求师父的的,若是回来的,爹爹怕是不会这样的,心中的愧疚和自责让她本要前进的步伐踉跄的后退。
她不能,她不能这么出现在她的爹爹的面前,如此的她不配,虽然当时的她时候因为无路可走,但是她妥协了,或许,或许她多求求沈非凡,他便可以带着她离开,或者书信一封带给她的爹爹让他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后来因为谷中的温馨让她舍不得离开,这样的她让他的爹爹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饱受愧疚和痛苦,这样的她怎么可以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身中剧毒,她也不知道她会何时毒发身亡,她怎么可以让他再一次的难过,这样也好,秦惜儿已死,那就这样吧,她会默默的在他身边知道他过的好,她便心满意足。
秦棋和秦浩峰看着眼前的人,带着斗笠的面纱让他们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可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她情绪的波动,秦浩峰不知为何会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孩子让他觉得好熟悉,想要靠近,“你……你是?”
秦惜儿调整好情绪,淡然的朝秦浩峰行礼,“老爷,小的名叫天惜,因家乡灾害父母双双病逝,遂偕同家弟同儿来京城投靠亲人,不料到京城后才发现亲人举家迁离音讯全无,天惜斗胆到贵府应征奴仆,小的什么都会做,做饭洗衣挑水砍柴,只求老爷能收留我兄弟二人。”
话音一落,秦惜儿拉着同儿走到秦浩峰的面前齐齐双膝下跪,她不能作为他的女儿留在府中,但至少让她在爹爹的身边待一段时间,哪怕为奴为仆。
秦浩峰脸上一暗,有一瞬间他以为他的孩子回来了,惜儿活着的话怕是也这么高了吧他在心中想着,只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山崖,那里没有人能活,因为,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死亡崖,又去无回。眼前的孩子
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拦住他只是为了想要到府中做事,府里府外大小事务繁多,他累了,“棋儿,这事你来处理吧,我有些累了……”挥了挥手便跟秦棋说完抬腿就往府内走去。
秦惜儿的动作让秦棋心中疑惑不解,那一声真真切切的‘二哥’难道是他的幻觉,那熟悉的感觉难道是他因为太过思念而将这孩子当成了那孩子,眉轻轻一蹙,像是水中央荡起了一bō_bō涟漪,很快就平息。
是啊,他肯定是他听错了,那一声二哥是他心中的思念。从那里掉下去,谁都活不了,他们找过人下绳子想要去山崖下找秦惜儿的尸骨,可那悬崖深不见底,加了几次绳子都没有到底,他们也不知道那个悬崖到底有多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