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民风强悍。
县城百姓年年都要协防守城抵抗辽寇的,又家家联保联防,这关头为保护自家,也能鼓起勇气反抗山贼抢掠,但拿起棍棒杀猪刀等武器正要参战时,却听到山贼大呼:此来只为杀狗官刁吏恶霸,与旁人无涉。
再看山贼确实只杀只抢本县百姓也痛恨不已的那些恶人,民壮们也就放弃进攻坚守家门。
黄金二人和手下埋伏在大牢附近,城乱一起,引得牢卒惊慌失措,不少的牢子弃职守奔向家中想保护财产或和家人藏匿起来。他们伺机抢入进去,第一时间救出父母
知县和李押司等人陷害了黄金两家,刮分了金银,轻易发横财,正美滋滋盘算着追捕两家的儿子斩草除根,然后安心卖掉两家最值钱的宅院和田地,漂亮地完成发财立威算计,却被山贼汹涌杀入家门,妻儿老小全部当面被砍头,受贿贪污搜刮的钱财被抢掠一空,吓得屎尿齐流,又心痛好不容易弄来的钱财转眼损失得干净,随即被山贼狞笑着拦腰斩断,惨哼着,上半身乱爬,横死当场,也不知有没有后悔过。
山贼祸害百姓,在官府眼里不算什么,但杀官抢掠城池,直接危及到官员自身安全和朝廷统治,这就是造反了,性质变了,官府重视起来,会着机围剿镇压。吉安他们也准备迎战。
但翠云山山寨运气不错。
这时候,西边的田虎正调兵遣将冲州夺府,准备划地称王。翠云山属于河北西路,本地官府也在田虎的兵锋威胁之内,官员们正被田虎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吓得胆寒,忙着对付随时可能杀过来的强大凶悍的田虎叛军都心有余气不足,哪有心思管河间府一个县城被破这种小事。
河间府王知府得报自己安排的知县被杀,县城的钱粮武器等被抢个干净,倒是怒骂山贼好胆。
他镇守边境,手下就有数万兵马,边军经能臣张近治理,底子在,还是比较敢战能打的,非内地烂军可比。王知府又兼着高阳关路观察史的兵权,有实力剿灭翠云山贼。
但,这节骨眼上,他却得知亲家安庆王从他这走私出关的那上万张神臂弩并没有到了辽国燕王的手里,而是在燕京附近莫名其妙失踪了。
王知府大惊失色,深恐这秘密是被宋人得知捅到皇帝那去,惶恐不安忧心如焚,没心思,也没敢擅自越境派兵到邻近府辖区剿贼。
吉安、吴得真、冷宁、牛庚,和新加入的黄钺、金鼎一伙轻易得到安稳度过此次难关。
但吉安、吴得真都是官府出身,深知官场做事规则。
他们也清楚此地不是长久停留之地。官府腾出心思,早晚必会派重兵围剿。
离开这处落脚地再转移到哪生存,众人一时没个主意。
实在不行,他们也准备干脆投奔田虎跟着造反得了。反正田虎势力大,看样子也许真就能杀出一片天地,另立朝廷。跟着干,指不定还能混个开国功臣。
这也算条好出路,不辱没一身本事。
这次明知沧北治理得严明,仍然前来抢掠,只是想取巧抢到马匹钱财壮大实力,到时候无论是对抗官兵围剿,还是投靠田虎,都有本钱。
听完遭遇,宁老太君深深叹口气,对赵岳道:“乖孙儿啊,祖母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这年头尚能坚持节操不贪脏枉法的官员,太难得了。”
这自然是赞美昔日捕快头子吉安、吴得真高洁的职守操行了。
老奶奶又说:“耕读传家也曾是咱家一辈辈想追求的。黄金两家也是积善之家,不应该再遭受不公。这两孩子孝顺父母,肯舍命救双亲和仆从,也是好孩子。”
“至于其他人沦落为贼,也是世道逼的,就算行过凶,也算情有可原吧。”
“唉连医人道士这种出家人也不得清静行善。真是造孽呀”
老奶奶没再说什么。赵岳却明白祖母的意思。
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翠云山六贼首似乎都是书中田虎的部将。尤其是黄钺、金鼎这两耀眼的名字,他印象深刻,敢断定。
他也断定黄金二人说的是真的,但还是追问一句:“你们还没有投靠田虎”
黄钺、金鼎从老奶奶的话语中已可确认赵岳的身份,也听出了希望,紧绷的神经一松,闻言一齐摇头道:“小人岂敢欺骗公子”
赵岳点头,瞅瞅得到松祖母表扬认可脸色好看不少的吉安、吴得真一眼,想了想道:“我知你们是肝胆英雄。也知你们对朝廷彻底寒了心,不想和官府、官员沾边。”
“这么说吧。当你们这种强盗是没出路的,或早或晚被灭的份,死路一条,何谈大冤昭雪,深恨得报,苍天显公平报应
田虎、王庆之流也不过是笼子里一时闹腾得欢的等死之辈,皆是残民之贼,不得人心,不是良主。你们若是指望他们,跟了也不会有好结果,我向你保证你们到时候会失望后悔。”
“我祖母慈悲,见不得好人受难。我想帮你们一次。提供一个你满山寨活命有前途的机会。”
“先去我家。
但既不用获罪充军或再为大宋朝廷效力,也不用在我家隐姓埋名为仆为奴。到底怎么安排你们,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晓,而且保证大家都愿意。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吴得真耿直些,冷哼一声道:“我等皆是受官府迫害蒙冤之人,身负深仇大恨,有一口气也要想方设法报仇雪恨。想不到堂堂文成侯、正气凛天下的沧赵,也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