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到幼子这么说,心顿时松快不少。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了解小儿子的恐怖能量。
别看小儿子不擅长也不耐烦政治,不管具体事,但据有无人能想像的见识和手段,真正的深谋远虑,控制的是大势。
在强大无匹的能量号召力和滚滚大势面前,任何高明的权谋诡计都只是小道,最终都会被碾成粉末。
看看家中发达的轨迹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幼子用神奇见识,轻易解决了赵庄最大的经济难题,利用集体渴望富裕的共同强烈心态,顺势教导构建了新经济管理体制。
同时利用险恶的生存环境,顺势推行军事化管理,加强约束和忠心,发明厉害武器,解决了一直压在头上却无法改变的危机。
军事和经济体制的建立,幼子就顺势演化出制衡的政治体制。
幼子以幼儿之身,在大家不知不觉中只用一两年就完成框架布局,利益所趋,人心所向,新运行机制就算庄主丈夫想废除也难了。
何况大家都处在懵懂无知,只感到这样做事顺心如意,省心高效,大家更团结,生活更美好更有希望,根本没意识到幼子的深远目的。
兄弟若有根本矛盾,解决的关键目前还在幼子的积极态度。
只要幼子不因急躁而冷酷无情,肯配合,她和丈夫就能理顺家族,把沧赵优良传统继续发扬光大,不辱没祖宗。
长子的弱点在把他当命一样偏爱的奶奶,思想由朴实慈悲务实的老太太时时敲打纠正,一时不会有大问题。
幼子的弱点在宠爱他的自己。
这孩子从没让父母失望过。自己能管住。
当然,她来此,不是为了解决两儿子还没体现出来的矛盾冲突,而是担心幼子此次南征有生命危险。
家中两老道,一个说感觉不好,总心惊肉跳。一个算得有危险。
张氏一听就急眼了,哪坐的住。
幼子厉害,但是肉做的,生活上娇气着呢,可不是金刚不死身。
就象后世的独生子女一样,她惯着一手照顾大的,哪不了解。
小妖也想念,小小的人整天安静得让人担心。
索性她就来了,至少敲打一下武功自信心日益暴涨的幼子别狂。
心情轻松了些,张氏就笑微微嗔怪一句:“你这孩子要爹娘到时去新地方重新操劳,想拽着父母照顾你一辈子呀?”
赵岳嘿嘿笑。
张氏顺势就点题:“眼下这关,你先要过稳了。”
看幼子果然不以为意,她收起笑容郑重道:“你师傅和无量仙长头一次担心你。那个海盗的底细,咱不摸底。你爹和你大哥怕你兵力不够,把后续力量也派来了。你信越两表哥带队。战船只剩李俊刘武部。大运输船只留了北方贸易。此外还有三万民夫。”
赵岳一怔:“春耕时节,抽调民夫不好吧?岛建不差个把月。”
张氏不禁好笑地点点幼子:“别人都以为你无所不能,算无遗策。娘可是知道你丢三拉四的事多了。这不又显出来了?”
“你忘了去秋强抢运去济州岛的辽民了?”
赵岳一拍脑袋,他只管抢,不管治理和供应,事一多,真忘了。
张氏一叹:“男女老少几十万呐。你爹说你洗劫了莫州辽府和豪强加霸州等一部分,象辽军一样强掠人口。莫州几乎成了空地。这么多人窝在岛上无所事事,白吃白喝一冬。咱家再有,也架不住这么消耗。”
“闲着也容易生事。那些人尽管绝大多数是汉人,却已无汉心,都和契丹人一样野了,没有归属感,不好管。光靠**惩罚不行。”
“你爹和将领从中选了一万多最勇武强健的编入骑兵中整训,这才止住不稳。春天来了,不敢让剩下的人闲着,先安排了无赖刺头干建设重活,南征一便转几万老实些的壮夫,减轻压力,也好早点开展建设。需要时,也可充军队用。毕竟辽地汉人可不象宋境的这么懦弱。”
燕云汉人比宋北方民风更加彪悍,会骑马打仗的多,无论男女拿刀就敢杀人,是赵岳眼里最理想的北征兵源。
计划里要以练兵实战逐步抢光燕云汉民,才能迅速壮大北军队伍。
没有归属感不要紧,有利益驱动。
这些辽国二等公民享受到新世界的美好生活,尝到甜头,他们没有思想约束,比腐儒毒害禁锢下的宋民更容易接受新事物新政权。
母子俩聊着的时候,宇文虚中正帮着船员给舰队备足淡水。
干得起码很努力。汗水哗哗的。
高傲名士风范半点不存。
猴三当然不会真强逼宇文虚中看厕所,只是在语言上羞辱打击宇文虚中的良好才子大老爷心态。
这种人,你越是尊重他,他越是觉得自己才高重要,你想用他,不会把他怎么地,就想耍威风摆谱反拿你一把,较量一番智力手段高下,变相反抗羞辱你,不屑不会听你说什么。
赵岳没工夫专门改造旧文人,说,也很难说过说服。打落尘埃,无情的现实生活自然会逼得他自觉改变。
金军粗暴凶狠不屑地践踏对待,大宋傲骄老爷们不都崩溃老实了?
猴三见宇文虚中发了通火随即高傲昂头,不理睬自己,一副我就不听你的,你能怎样,也不费话,立即没收了宇文虚中一家居住的帐蓬。
看着老婆孩子在露天寒风中躲在背风处可怜的蹲缩着,宇文虚中怒火中烧,大骂赵岳还有没有人性,沧赵有没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