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弼的剿贼主张尽管已经把用兵量减到极致,却仍然会导致京城防御极度空虚。
但,至此,宋统治者已经别无它途。
总不能放着农民起义风潮越来越凶猛地狂卷大地不去管不去镇压吧。
赵佶再自私怕死再想留多些兵力镇守京城保他老命,也只能同意秦良弼的主张。
但,促使赵佶很快下定决心的不是他为了形势紧迫的国事,而是另有依仗。
他觉得自己有盖世无双的纪安邦在有保障。
纪安邦武力无敌,生平从无对手,肯定能克制了嚣张强勇的赵岳。此外,京城虽然只能留下寥寥四万左右兵力镇守,但都是比较忠诚可靠又能打的兵,比如左卫军、天武军,只这两只部队的兵力就有两万五了,加上可靠的大内御林军,这就三万了,还有五千最能打的御马营骑兵....
赵岳小儿若是敢投机取巧打来,必丧命无敌纪安邦刀下悬尸示众于京城城门处。
天性烂漫的赵佶一想到这个,竟然不禁期待着赵岳敢突袭打来了,为此很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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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京军第三次出征剿贼。
两路征帅秦良弼和风会内心都清楚:这场抗税起义风暴的核心贼寇仍然只是最先闹起来的杨进和丁进。余者只是跟风取巧而已。
跟风的,无论他自身的才能比二进强多少,都闹不成气候,主要是目前的时机不对。而且,做为跟风者总是抢吃不到热乎的,跳出来的晚了,常常会稀里糊涂沦落为倒霉接盘侠垫背者。
此际,天下貌似民恨汹涌群情粥粥,实际却是绝大多数百姓仍属于民心思安还不愿乱。
宋国民众习惯了上百年的苟且和平稳定有序,在扭曲的儒化下麻木不仁轻浮放浪....早失去了五代十国乱世时的勇敢拼命血性,上上下下都是无意识的懦弱苟着混,不以此为耻,能岁月静好混着就好,别看一个个的平日里当着强横刁民毒妇或为惯用阴险手段害人夺利的伪君子,似乎都好斗好战都敢玩命都不缺勇敢,但真面临战争时就会是另一个样子:惊恐无措,吓得要死。
之前猛然经历的海盗之灾,宋人在其间的集体表现就鲜明证明了这一点。
海盗之灾给了自私麻木苟且的宋人第一次全面的最沉重打击与教训。
被抛弃宋国的几千万人因此教训变得凶狠恶毒或更狡诈阴险虚伪无耻,却不是变成勇敢有担当。灾后的风气是自发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黑店、黑村、坏蛋镇、坏蛋城,以家乡及团伙之便对旅人、商家等过客搞悄然图财害命杀人越货而不是公然兴起强盗或造反风潮,这就是证明。
勾结团伙悄悄杀人害人,可以,最不缺胆子心眼,但闹起战争,打仗冒险就不敢了。
还是苟着悄悄干坏事取利,用害命弄来的财轻轻松松尽情吃喝嫖赌混平安日子好。打仗,天天担惊受怕的,随时可能丧命,还得到处奔波辛劳遭罪,没个轻松时候,那可不好。
此次闹起抗税起义风潮,主动从之者众,那却不是勇敢了,只是一些胆大的恶者憋得狠了以及早挥霍光了海盗之灾时发的国难财,家中无钱也无粮不甘于陷入日益贫贱艰难,就想发泄一下凶狠顺便从中掠夺发财以后有钱继续悠哉混和平而已。
真正起了野心想干点什么的只是少数。
由此,在看似风起云涌雷霆暴起的起义风潮恐怖中,实际是一边闹一边却求快快和平平安。二进闹大了,一次次聚起了数十万之众,似乎能轻而易举席卷天下完成改朝换代,却是转眼遭到朝廷轻易击灭,这让天下民众越发一边盼着闹大一边却求和平,闹到朝廷妥协做出让步就好。
说到底,这仍是习惯的苟且心态。
搞造反杀头的买卖,却以苟且为底,这是革命意志不坚定,这怎么可能真闹成大事?
宋王朝还没沉沦到天下人一心只想着推翻的时候。
所以,无论是造反先行一步的田虎、王庆、方腊、晁宋,还是二进等,仅仅只是乱世贼寇,此时还获取不了天下人心拥护赢得天下。眼下全国各地闹腾得欢的流寇,终归也只是流寇......
朝廷上,皇帝赵佶和众大臣们都被起义风潮吓蒙了,看不清社会本质,秦、风二将却心中无惧,出征首先打击的目标明确,仍是收拾杨进丁进。
扑灭了这二贼,起义风潮就搞定一半了,剩下的好说,可从容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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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某地。
在秦良弼的帅帐大帐中。
秦良弼望着拱圣军都指挥使,目光阴冷,问:“丘纪龙,你扰乱军帐会议敢抗命不从?”
丘纪龙身高过了一米九,长得五大三粗的,雄壮得象个可怕的大黑狗熊。
他梗着粗短的脖子,扬着满脸乱须的大脸,瞪眼毫不畏惧地回瞪着秦良弼,鼻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嗓门本就大,还喊山一样故意大吼:“你这是乱命。本将不敢苟同,岂可胡乱接令?”
这家伙是赵佶安排的猛将,本是御林军宫中看门狗,如今是马军司的骑兵上四军:捧日军、拱圣军、骁骑军、龙猛军的主将之一,为拱圣军的卫将军,仅排在捧日军主将风会之下。
兼任马军司都虞侯的风会领着捧日军在河南剿匪,不在此地。马军司新主官孙傅并未领军出征。司副都虞侯虽然是本衙长官,理应受到下属各军的尊重,丘纪龙却还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只能靠嘴拍皇帝马屁混上司都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