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心中恼怒大骂,面上仍不动声色,不鸟那积极找官感觉的衙役,只盯着王吏目。
王吏目意识到今日这一遭强征怕是没那么容易。
他的脸阴了起来,眼神越发恶毒凶戾倨傲强硬,却也照样能是点笑模样,阴**:“今年夏税是征得多了点。这不特殊情况吗!海盗,嗯哼,你懂得。他要,谁敢不给?杨保正,我知你力大如牛很能打,但你敢吗?你这村子不也积极老实交了?”
确实是当衙役老大的吏目,还是有点作官水平的,不象那衙役只会拍马屁耍横没脑子,王吏目几句话就堵得杨进一时没话可说。
这厮也自觉水平很到位,官感觉也来了,又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次再征是上缴国家。
杨保正,诸位乡亲们,就算本地官府上下不忍心再从乡亲们手中征缴税粮,我等官府人全都自愿扎上嘴不吃饭了只给乡亲们哪个啥......文成(侯)咳咳,那个谁说的那样只一心为民服务,全都宁愿饿死也不征这份粮,可是,朝廷他缺不得粮啊。
朝廷没粮吃,国家就完啦。辽蛮子就打来了。乡亲们全得当蛮子的奴隶,哪有人日子过?”
说得很动听,也很在理,
他自觉说得很满意却是变相威胁,并进一步威胁道:“大家都知道,朝廷养着几十万匹战马骑兵,养着百万大军呐。就这个它也万万不能断了粮,否则军队饿急了会反了,大宋江山不保,百姓又岂能好过了?”
“乡亲们呐,你们好好想想,刀兵四起,乱世,人命不如鸡犬,最倒霉的还不是百姓?最终遭大难的还不是乡亲们?
军队也得吃饭呐。没饭吃,它就会抢。
抢谁?抢官府?抢朝廷?官府朝廷又不产粮产菜。抢的还不是种地的众乡亲们。
兵若是饿怒了反罗,他会管百姓死活?
他只会粮菜.....能吃的能用的一切全抢光全祸害光。
暴兵乱军岂会象官府,嗯,我们这些官府人这样做事这么讲究?乱军能象我们这样怎么的也得设法给乡亲们留下吃的能支撑着活下去?乱军岂会在乎大家吃什么怎么活?”
这家伙把理和其中的厉害说得很透彻,委婉警告,强硬威胁杨进等人:本县是没几个兵,本州军队也不过是个指挥使一营兵力(五百人)而且没有骑兵队。本州确实兵不厉。但,朝廷有强大的军队,更有强大的骑兵。尔等聪明的就乖乖放老实点,不然,朝廷的骑兵大军转眼就能杀到淮南来,轻易就能把尔等敢抗税甚至敢逞强造反的暴徒全碾成渣渣。
他肯吃苦顶着毒太阳暴晒耐心对百姓解释,工作做得也可算用心到位了。
可惜,事的内情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太贪了,太急切捞,太鄙夷太欺百姓愚昧无知软弱,不肯放过此季外快。
躲在杨进身后侧想见机行事挑动造反的祝念典听得脸色不禁发白:特娘的,忘了朝廷是有骑兵大军能迅速杀来的。杀人放火受招安,这路子怕是不象以前那么好玩啊......
杨进有脑子,把王吏目的委婉威胁也听得明明白白的。
心中越发愤然,却也越发得忍耐。
他沉沉气,也不虚伪装笑了,干脆露出淡漠样,问:“那,这次还要交多少?”
王吏敏锐察觉杨进一伙被震慑住了,不禁露出得色,去了紧张,又恢复了倨傲权威,伸出指头比量:“按交海盗的七成的一成算。这次要交朝廷两成五,交本地州县镇sān_jí官府自用的只三分。
我们这些地方的人只要三分呐,乡亲们。只能勉强挨到秋收,就是想着能给乡亲们省一点是一点,让乡亲们也能有粮吃着和俺们官府人一起度过这道难关,撑到秋就好了。”
“.......两成八!!!?”
杨进早料到官府这次不会手软少征了,却也万万没料到竟然高到如此程度。
刘金秤直接就炸了:“你们咋不直接收三成一下全收走?那多痛快。”
云常峙怒道:“兄弟说得对。两成八和全收走有什么区别?剩下那点玩,三五天熬一次稀粥喝它也不够支撑到秋收。你们特么哄谁呐?少特么在这假惺惺的。”
“放肆!”
那极力充官威角色,并且正美滋滋享受这种快感的税科衙役又拍马屁争表现抢先代“长官”发话了,瞪眼抖起浑身的王八气,凶横道:“留了两分是从我们嘴里硬省下来的,就是让尔等还能有粮食熬粥喝。尔等居然不体谅我辈官人的苦衷,不领情?”
这话只会让人听得更怒。
什么叫你们省下来的仁慈恩赐给我们能喝上粥的?
说的特么好象你们这些混充官方人物的杂碎王八蛋就应该占尽吃光,俺们这些辛苦种出粮食的反而没资格吃自己种出的粮。你特么找死呐?你特么以为这还是以前的宋国呐?
王吏目到底是老衙门了,一瞅黑恶大汉刘金秤一副暴怒发狂立马冲上来杀人吃人的凶恶样,狡诈沉稳点的云常峙也是一副要暴起杀人的冲动样,周围十几个过来听消息的村老也全都是惊怒愤然,露出老刁民的刁凶相,他的心一激灵,知道不好,赶紧圆场哄骗安抚道:“乡亲们不要冲动。你们就算要怪,也怪不到我等头上啊。这是朝廷就这么规定的。我们这些杂役小吏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我等了,就是州上能和朝廷直接说上话的长官们也只能接受这个安排呀。包括咱们县太爷,已经上过书了,想争取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