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通判在西北一干就是十年,神宗死了,有为的英宗短命也死了.....其间只是西北任职地不同的险恶小县县令而已。
十年后,道君赵佶朝,似乎朝廷终于突然发现了这么个忠君爱国铁骨铮铮气节高尚年轻有为的基层好官一样,老通判终于离开了西北险地,却又去了河北西路边关当县令,去所谓享受宋辽和平的边关继续承受辽贼年年犯边打草谷的凶险。
朝中注意到他的官员如此调派,显然肚子里在说:你既然如此忠义有节,如此能吃苦能忍受委屈,又如此能干而年轻,那就继续在边地做贡献吧。如此也是于国于民皆有利。若是命歹,死在边关,那是你命不好,命中无大富贵运,不能怨别人。若是命大就是没死在边关,那更好,以后再说......谁叫你是地主出身,家有钱却不懂人情世故不肯上下打点走通关系只知闷头傻干呢........不是本官心狠,也不是本官卑鄙,边关总得有人去奉献牺牲。孝敬本官和本官近的总得照顾一二......
老通判又在河北西路待了八年。
期间,沧赵家族突然崛起,陷入麻木僵硬的大宋社会就象屁股被猛踹了一脚一样猛然前窜进入发展快车道,国家日益富裕,似乎大宋王朝得天宠幸要奋起,要灭掉困扰大宋这么多年的西夏小强,要打败辽国一雪国耻民恨,会光明远大国运长久了,朝廷却越发日益腐朽。
西军开始糜烂。本就不是精锐强军的北军就更不用说了。
河北西路诸州府和边军烂到边关某地在抗辽守塞打仗,紧要关头正缺武器和粮食支援,急需要周边官府和边军运粮增兵相助,可是,好不容易组织动员起来了,却总在半路出事,几个不知是辽军还是辽民的游哨散骑一出现就常常能把数百上千的官兵吓坏了丢下押送的武器粮食就散了,带队的文武官回去理直气壮汇报说:非是卑职无能不尽心,实在是遭遇大队辽骑截击.......打不过,没奈何......
国难需干臣。
危难时方显好男儿本色。
每当这个时候,边关大员就能想起老通判了,急令老通判组织本县力量运粮押武器增援边塞。老通判也不知是命大还是能力太高,每次总能完成任务,期间经历的艰难凶险自不用多说.....辽人在河北东路被沧赵家族教训得不轻,一次次报复却死得太惨,总是人马有去无回,怯了,真胆寒怕了,但在西路却仍然一如既往的骄横自信凶残狡诈得不行不行......
在河北西路历尽八年坎坷后,老通判终于又调离了,又到了东路,享受的级别待遇升了,却仍然是边关县令,而且总是最凶险最难当的那个县的......时光流逝,当年的风华正茂活力四射县令已悄然进入老年。
时值赵公廉中状元成了皇帝赵佶的贴身秘书,一年后,这位非京畿上县却是正六品级别待遇的大宋唯一的奇葩高品边关县令又调动了,转任到了沧州,仍是沧州南部最差的那个县的县令,但他终于从外敌犯边的凶险县中解脱了出来......
时值赵公廉在京畿地区任职革新县令大力推广农牧业和政治治理极大成功,铁腕执政,除旧纳新,政绩卓著,基层历练完毕升官回到中央,却实际仍是皇帝的秘书,只是已无形中成了心腹首席大秘,威势号称小相,老通判也突然进入皇帝的眼。赵佶惊奇地突然发现大宋王朝边关最基层居然还有如此一位......平凡却可歌可泣的大忠臣能臣。赵佶是个艺术家皇帝,感情丰富,很感性,感动了.......老通判终于升官了,不象以往那样只升级调任别处县治,成了天下第一富裕、令无数官员红眼都想争去任职的沧州府通判,终于成了如今的老通判。
此时,老通判已五十多了,县令当到头了,心早灰意早冷,本已经准备告老还乡了。若不是儿子和老生闺女都早悄然去了赵庄工作或上学,受够了罪的老妻终于也能生活得安宁有希望幸福,若不是他遇到了已渐渐露出峥嵘面目的新时代,他早在河间府当县令时就已甩手不想干了。
不太久,赵公廉也果然回了老家当了执政。
期间,早在坎坷中磨成精了的老通判明面和赵公廉是两股势力,似乎时不时和赵公廉唱唱对台戏,实际是全力配合当时政治上还欠火候的赵公廉迅速坐稳了沧州。治理沧州实际是老通判在具体干,赵公廉的主要精力在军事和家族大业上.......
绝妙的配合,时间不长却精彩绝伦。
赵公廉调任沧北。老通判得朝廷信任仍留沧州看着,玩得漂亮,耍高傲却不通地方实务的郑居中耍得漂亮.......
到了今日,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可以去海外的家和家人团聚好好陪伴弥补一下老妻和儿女了,老通判长长舒口气,但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对大宋王朝的怨气却不是能一同消失的。
恣意享乐祸害民族陷入血海的昏君要受惩罚。
那些大大小小的汉奸国贼,太多人要受惩罚。
但这些人却不是老通判能惩罚的,还不到时候。
他能惩罚的,此前反复坑过他让他内心格外多积下怒气的郑居中等沧州文武,他却是一定要报复的....就在这次,就在天灾之时....不报复,他无法释然,不能做到真的轻松退休回家从此和家人团聚悠然享受早梦想的幸福快乐安危新生活。
郑居中和部下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