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背之山这两伙强盗主体到底是军匪出身,最起码的军事常识与警戒素质是有的。狐狼王俊、恶虎郝晸也都是军中佼佼者,当了山大王,做了反贼,警惕性更高,即使是这方圆数十里内几无人烟,即使是大冬天的,以本地知州高封的臭德行不会派遭不得罪的沂州新军来征剿,但还是派骑哨每天远出周围二十里侦察,山寨这,哨兵更是日夜戒备着,严防偷袭。
这也是赵岳选择下午三点才从梁山发兵的主因之一。
去早了,大白天的,这么多船只和人员出现在仅仅七八里远的河口不可能不被发现,纵然能截杀游骑也难免有漏网的能快马跑回去报信的。而天一黑,游骑都回山了,才能百无禁忌......
两处孤峰山体大体相似,如劈掉一半身子屈膝剩下的一腿坐在河岸两边的不倒巨人,相对一面是绝壁,另两面不是陡直的绝壁却也是有不同高度的断层反复出现的险峻山势,最高的断层有几十米落差,常常笔直一样陡峭,也是无法上去的,行不得军队,只有屈膝的那面山势有缓坡才可上,和二龙山相似,上山只一条路,但比二龙山那难行的多,是曲曲折折盘山路,必须绕圈盘旋着上,路上有几处急转弯,有山体突兀弯侧正是设暗岗居高临下把控山道与阻敌的天然地利。
正是有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利,这里才会成为沂州山贼都愿意汇聚来的宝地。
狐狼王俊、恶虎郝晸也是因此才把山寨设在这,并不仅仅因为山上有现成的道观寺庙可利用。
但万夫莫开不意味着不能开。
从来没有攻不破的防御,无论是古代吹嘘为固若金汤的堡垒,还是后世某唯一强国唏嘘的导弹防御系统。
一切事,成也由人,败也由人,成败皆在人为。
而断背之山恰恰就有致命的人为弱点。
通往山寨的沿途暗岗都不是什么勤谨严肃遵令守法纪有神圣责任感使命感的好兵,不是昔日山东各州府厢兵军痞就是吸纳吞并的沂州刁民恶贼,全是懒惰自私而贪图享受的歪种,当初是兵也好民也好走上作恶路正是因为本性,也都把值夜做暗岗把守路口视为倒霉苦差使,没一个愿意遭罪干这个的,在冬天,人又格外犯懒,畏寒又感觉不会有敌人打来威胁到山寨,到近半夜,也就越发轻忽大意,习惯的不但在潜伏的地窝子中烧柴取暖,亮起火光暴露目标,而且会睡起懒觉。
而对手却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梁山人。
朱贵手下的刺客精锐,已经在大部队到达前就已经来了,悄然摸上了山,就潜伏在暗岗附近盯着动手,一处处地窝子中当班的三五个一伙烤着火卷着被子正睡得昏沉的暗岗不知不觉就丢了性命......
山道上的几处暗岗顺利地全部废除。
大部队摸着月色悄然上山。孟福通为主将一队。马元为主将一队,分别带队杀向各自的目标山寨。
对付把守贼窝寨墙的哨兵,仍然是梁山的刺客负责清除,从别处很轻易地上了墙,潜近警惕性比山下的暗岗更差而睡得正死、没睡的也打着磕睡正迷糊不清的岗哨,嘴一捂,利索地一一尽杀在火炕边,然后溜下寨墙,打开寨门。
山寨内就没有巡夜的哨兵了。
梁山大部队悄悄进入山寨,在梁山将领的指挥下,由千人队队长带领分别扑向寨中各处山贼居处.......
冬天大半夜的,寨子里的山贼睡得更踏实更死,在一处处烧着木柴的通铺大火炕上一排排暖和舒服地大睡,很多山贼连内衣都没穿光着身子睡得更香,却不知正有敌人进来了,把他们依在门口墙架的长枪朴刀盾牌全悄然拿走了.....甚至能借着屋内大通铺的数个炕灶的火光把他们放在枕头边方便随时应变的腰刀也拿走了......
梁山这边参战的悍匪们很兴奋,
没想到这仗进行的如此轻松容易,这没挥一刀呢,山上的军匪已经缴械了怕不有三分之一,这么下去很快就完事了,根本不用搏命冒险了,同时也极度鄙视这的山贼老同行:瞧瞧都用的什么兵器,什么玩艺啊,军匪,居然没有军中制式武器?刀枪弓弩都显然是民间粗制滥造的各种土家伙,而且不是每个山贼都有,不少可悲的家伙只有棍棒当......盔甲也没有。
当初赵岳以大名府的强盗大闹山东时,把攻克的州府的武器全抄走武装强盗了,这些各州府军匪是事后趁混乱作恶走上反贼路的,后潜藏到沂州,汇聚到断背之山,也只是打打地主士绅土豪,得了土豪武装的装备才有了刀枪......根本不敢招惹官府以免引起朝廷注意而重点围剿,至今没打过县城,更不敢打州城,从来没和官兵交过手,又哪来的制式装备。
梁山控制的悍匪不清楚这个内幕,在鄙视的同时也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得亏没死心眼叛逃。
看看这的数千军匪强盗,
衣服被褥破烂肮脏,抢劫的钱财不知有多少,但摸到现在也没看到山寨有什么美味酒肉,贼窝的粮食倒是不算少,但没见着一粒白花花的稻米香喷喷的麦子,只有玉米、土豆、萝卜、白菜和一些地瓜豆子,显然是周围没人了无处可抢现成的,不得不自己费力秋收的周围逃户弃下的秋庄稼......总算有吃的,但吃光了这些,明年他们怎么办?难道自己种地?
.......那也不是山贼了,又成了自食其力的农夫,还是不被官府所容,随时会面临官军围剿的反贼农夫,当贼当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