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佛尊也直接了当,道:“关于佛爷对慕紫轩的请罪,小友怎么看?”
应飞扬料想圣佛尊也必有此问,沉思片刻,道:“对于慕紫轩,我一向既敬又畏,原以为这份敬畏来自于他二十余岁,便已有滔天权势,绝世修为……可如今他权势云散,修为尽废,这份敬畏却不减反增。今日他自投罗网,阶前受辱,晚辈自认绝难做到,若他是真心悔改,倒还罢了,但以他枭雄之姿,虎狼心性,只怕身在九死之地,亦能再掀风云,届时,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和尚你……”
应飞扬说罢,略带担忧的看向圣佛尊,与释初心一样,他也不相信慕紫轩真会沉寂悔罪,亦担心今日圣佛尊因为两害相权取其轻,留得慕紫轩一条性命,他日是否会养虎为患,反噬己身。
而这,圣佛尊又何尝不知?但圣佛尊不改洒脱豪迈,道:“佛爷既于人间称佛,当为众生彼岸,担世间一切劫报。慕紫轩若真为人间劫难,佛爷正当做填劫的第一人!更何况,佛爷一身皮肉够糙,纵有心以身饲虎,只怕反崩了虎牙。”
圣佛之称,从来不是自比神佛的夸耀,而是立誓为佛,护佑众生的大无畏大担当。
这等豪语,让应飞扬肃然起敬,随后又听圣佛道:“所以,慕紫轩有无反噬之心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修为尽废的他,还有无反噬之能?”
应飞扬道:“大和尚认为他有办法再造修为?”
圣佛尊浓眉皱起,道:“若佛爷便是慕紫轩,设身处地的思考,穷尽佛爷这无边无尽的大智慧,也只寻得两种模糊可能,恰两种可能都需要找小友验证,所以,才邀应小友来此一晤。”
“哦,不知大和尚有何猜想?”
“天书之战时,小友曾融合天书,一度功力大增,几可与帝凌天匹敌,慕紫轩以万宝琉璃身吞下天书,佛爷在想,是否他也能使出天书之力?”
圣佛尊此话一出,应飞扬立时知道了他被传唤的缘由,天书之力,只有曾集齐八块天书碎片,让天书现世的应飞扬最有资格回答,而应飞扬垂头不语,深思熟虑之后,才道:“以晚辈的见知,天书虽然玄之又玄,但却非杀伐的法宝,我能一度匹敌帝凌天,并非因天书本身具有能增进修为的功效,而是借助了那时天书碎片彼此融合,交击碰撞中合而为一所释放的能量,待融合结束后,天书从无形无状的状态现出形体、趋于稳定,这力量便不复存在,所以,晚辈认为现在的天书只能指引九鼎方位,并无法让修为尽废的慕紫轩从中获取力量。”
事关重大,应飞扬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把握,圣佛尊闻言道:“阿弥陀佛,第一种可能本就是猜测,听小友此言,佛爷也算宽心了,但第二种可能却并非猜测了,而是有起死回生的前例……”
应飞扬心领神会,接续道:“若天人五衰功真能让帝凌天留得一丝生机,多年之后起死回生,那帮气海被破,百穴被废的慕紫轩重塑躯体,应也不是难事,但……天人五衰功的修炼有先天限制,要么是有天人之血,要么就是像我这样,一不留神成了某六道创主转世,先天拥有无垢神魂,后者的可能自是可以排除,至于慕紫轩有没有天人之血……”
应飞扬摊开手掌,一滴血液凝于他掌心,道:“待折回青城后,晚辈会去寻楚白牛楚神医做验证。”
作为当世唯二修炼过天人五衰功的人,应飞扬对这一神功虽仍只是了解些皮毛,但相较于其他人,皮毛的了解也算了解,知晓天人五衰功确实有修复丹田筋脉的可能性,所以,方才对慕紫轩施加罪钉穿穴之刑同时,便顺手取了慕紫轩一滴血液。
他接触过六道创主的记忆,六道创主曾将自己血液滴于几个村落的水井之中,使一批拥有天人之血的人诞生,但千年时间洪流呼啸而过,最初的村落早在无尽的战乱、灾祸中消亡离散,血脉分散天下各处,却也不断稀释,或许这世间所有人追溯千年,都能找到一个拥有天人血脉的祖宗,但真正血脉纯度够高,能可修炼天人五衰功的,这百年来也只知道一个帝凌天。
慕紫轩会被会也有这血脉资格,应飞扬不知道,但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防范,所以,他才会取下慕紫轩的血液。
“你这小子,真是给佛爷省事,不用佛爷交办,你便将事情做了。”应飞扬取血的小动作,自瞒不过圣佛尊法眼,也令他颇为满意,于是话锋一转,朗声道:“既然帮佛爷省了时间,那这剩下的时间,便来陪佛爷松松筋骨吧。”
“嗡~”听闻圣佛尊言语,应飞扬腰间星纪剑震荡不已,发出雀跃剑鸣。
“哈?”应飞扬被圣佛尊话锋这突兀的转折闪了一下,但很快跟上了圣佛尊的思维,知晓他是有心考较,更知晓眼前之人,是最绝顶的高手,若能与其交手,当是大有裨益。
圣佛尊有指点之心,应飞扬又何尝没有试剑之意?
便是圣佛尊不主动提起,应飞扬或许也要找个由头,一试传闻中的十方佛身,如今圣佛尊主动开口,可谓正中下怀,应飞扬轻抚剑身,抚平星纪剑的躁动,问道:“不知大和尚要怎么考较?”
圣佛尊哈哈一笑,道:“就是字面意思,你只管攻来,权当是给佛爷松筋骨。”
应飞扬闻言,剑眉轻挑,道:“只怕刀剑无眼,伤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