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润宁皱眉,道:“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这畜生的叫……”更让人不快的是,应畜生,却是对着自己说话,令少天师颇感不快。
“行,那你给这畜生起个名呗!”
张润宁沉思一阵,道:“他一身碧青,头顶血冠,便叫他‘青王’吧,青乃生机之色,以青字为它命名,正合生死交替之意……”
张润宁还欲引经据典的细说名字中暗藏含义,应飞扬却一脸鄙夷道:“青王八,我还叫他绿乌龟呢!张天师,你这起名功夫也太粗俗了点吧……”
连倒地的鬼蜥蜴也似听懂人话般,不满的朝张润宁喷了口口水。
但应飞扬托着下巴打量了鬼蜥蜴一番,道:“俗归俗,不过倒还真贴切,你别说,这畜生还真像一条没壳的王八,好,以后就叫你青王八!”还爱怜的拍了拍鬼蜥蜴头上王冠般的肉瘤。
鬼蜥蜴拼命摇头,但却仍是徒劳无功,最后被迫接受这屈辱称号。
应飞扬又道:“对了,张天师,你这起名水平堪忧啊,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叫什么,赶紧说出来我给你参详一下,别一不留神害了孩子一生!”
“要你多事!”张润宁没好气瞪他一眼,随后又道:“本来给他准备好了名字,结果在鬼界转一遭,把名字送出去了,新名倒还没想好……”
“名送出去了?”应飞扬想了想,忽然盯着鬼蜥蜴恍然大悟般道:“行啊,张天师,把名给它了,原来你想管你孩子叫青……”
“是莫离!本天师给孩子起得名叫张莫离!”张润宁对脑门崩青筋,在应飞扬最后两字说出口前狠狠打断。
“哦,你说清楚不就得了。”应飞扬一副都怪你没说清楚的奸笑,又道:“那张天师,快给你儿子接点水来!”
“你……”
“你什么你?我们乡下有规矩,起了名字就是半个儿,过往我师傅给人起名,谢礼自是一文不少,满月满年还有鸡蛋吃,这青王八的名字是你给取得,你给他接些水来又如何?”
张润宁只得起身,不为接水,也为堵住应飞扬的嘴。应飞扬这厮有个特性,只要不是面对敌人,他平日里与人相处言谈举止皆有礼有节,傲而不骄,堪称名门典范。一旦混熟之后,市井习性就会暴露出。
相处数日,共经生死,他对张润宁的品性也摸清楚了,虽冲动易怒,又带些破落子弟特有的,自傲和自卑交缠难分的性子,但总体上说是个正直又有血性的好男儿,只得交陪,所以虽张润宁未必稀罕,但应飞扬能这么跟他插科打诨,便意味着已经将张润宁当作朋友。
张润宁拎着从白骨行宫取出的桶打了桶水,正欲给青王饮下,应飞扬却先舀一捧。
“你做什么,这是我给我儿子的水……”张润宁抓住机会奚落道,想要占应飞扬一个便宜,却觉这么一说就好像真认了这青王八当儿子。
“好啊,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是吧.”应飞扬暗赞了一声,随后没皮没脸道:“我给你儿子尝尝咸淡!.”
“这水不能喝!”此时突闻一声传来,却是天女凌心从白骨行宫跳出来阻道。
“哟,肯出来了啊”应飞扬道。
却见天女凌心拿着昙花心灯,女鬼阿离从灯上飘出,没好气道:“看天女不开心便插科打诨逗她笑是吧,她若再不出来,恩公你还不得唱起小曲跳起舞?”
阿离虽口称恩公,口风却不善,心里一想恍然明白,自己光顾着损张润宁,什么起了名就是儿子之类的话都说出来,这岂不是等于说莫离是张润宁的儿子,难怪阿离不给他好脸色看。
“倒忘了这女鬼还在这呢……”应飞扬嘀咕一句,赔笑道:“阿离姑娘,这水是为什么不能饮。”
“此水是忘川分流一支,忘川的传说想必你也听过,她可冲散魂体魂识,对鬼蜥蜴这种没开灵识的异兽并无影响,但我们鬼类若进入忘川,会被忘川冲刷的魂体不存,而你们人类虽不惧忘川水冲刷,但直接饮下对魂识也有害,严重者可能散了魂识,丢了记忆……”
“丢了记忆?”应飞扬一愣,随即带出一抹沧桑苦笑,道:“人生在世,苦多乐少,若能尽数忘却,不也痛快?”说罢,竟是仰头将水饮下。
“不要!恩公!”阿离没想到他说饮真饮,立即上前拦阻,但近身之时,应飞扬却双目茫然道:“这位姑娘,你是哪位?”
“天女,张天师,这该如何是好?”阿离寻问急切道。
“打他一顿便好!”张润宁冷道。
“应公子,别闹了,也不嫌湿了衣服……”天女掩唇笑道。
阿离低头一看,应飞扬衣襟湿了一片,登时恍然大悟,知晓应飞扬尽数将忘川水洒在衣襟上逗弄她,也不顾什么恩公不恩公,笑着追打应飞扬。
在场之人本心中各带着愁苦之事,经应飞扬这一闹腾,各自放开心中块垒,鬼域之中,也有了几分明媚气象。
只饮水的青王不明白他们为何发笑,歪歪头,继续****水桶中的水,突而,伸着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在空气中探了几探,随后挣扎着起身,双目赤红,变得躁动不已,发出一阵蛇嘶般的鸣声。
“青王八,你怎么了?”应飞扬察觉不对,此时,忽闻地动之声滚滚而来,整个山谷都震荡不已,放眼望去,便见视野尽处尘嚣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