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正暗自盘算,天空之上,修士越聚越多,视线皆凝聚在他身上,宛若审视猎物。
眼见得有几位便要跃跃欲试,许易朗声道,“诸位诸位,我知诸位前来,是为了那武令,可是武令已被所得,与晚辈实无干系,还请诸位饶过晚辈性命。”
一边说话,余光一片扫视全场,来者皆气血鼓荡,修为极是好辨。
领头的感魂老祖,约莫有十一二人,境界皆在战天子,姜白王那个阶层。
倒是其余数十修士,尽皆是凝液境强者,最差的也是凝液中期,绝大部分乃是凝液巅峰。
更了不得的是,这些凝液境修士的年岁,多在三十左右,甚至有不少弱冠之龄。
由此足见,灵气丰沛给此界带来了何等丰富的修炼资源。
只要未有超出他未知范围的修士,他心下稍稍安定,自问尚有纵横捭阖的余地。
“无耻小辈,胡扯八道!”
张风城简直气炸了,世上怎能有如此无耻之人,愤怒才起,陡然发现,所有的视线,皆朝自身交汇,顿时,刺激得他背脊起了一层毛粒。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武禁开解,不禁攻伐,激起公愤,代价不敢想象,希禽门可灭,黑石观未必能挺住。
许易道,“我有天大的胆子,敢骗诸位前辈?适才,便是姓张的诓我说,只要我献上武令,便可引我入黑石观,并请黑石观掌门亲自收录门墙,我只以为他是真心实意,便将武令献上,哪知道这姓张的转身就反悔了,使人来杀我,被我拼死擒住一位,某正顽抗,眼见就要被姓张的杀害,幸有诸位前辈赶来,救了在下一命,还请诸位前辈主持公道,如果不信,还请诸位搜索某的戒子。”
说着,许易一把推开擒在掌中的阿青,将自己才捡的银色戒指,高高举着。
张风城气疯了,脑门嗡嗡直跳,这无耻小贼简直无耻到姥姥家了。
他是真心实意想引许易入门,一来轻松得获武令,二来,一个凝液巅峰强者的加入,也能增强黑石观的实力,一举两得。
偏偏到了这小贼口中,成了他张某人的阴谋,明明是这小贼左右推诿,一再迁延。
如此颠倒黑白,偏生他张某人还辩解不得。
谁叫这无耻小贼所言,都在常理上,换作任何人到了这小贼所处的境地,加入黑石观,乃是再好也没有的选择,既寻到了靠山,又能活命,毕竟武令对区区一介凝液小辈而言,根本】
正因合情合理,杀伤力才如此巨大,尤其在许易高高举起须弥戒后,所有人的怀疑都指向了张风城。
洞悉人心,转眼间颠倒黑白,这便是许易的本事。
阿水阿青看得目瞪口呆,想要帮着分解,却根本无从下口,头一次,这二人发现,言辞之锋利,丝毫不在刀剑之下,论杀人之犀利,恐怕还要强过神功。
一时间,所有带着疑惑的眼光,都朝张风城脸上打来。
张风城大急,眉头急跳,心念一震,说道,“小儿奸狡,诸位切莫上当,若此人真将武令交付与张某,张某何必还要他性命,难不成不愿本门添一凝液巅峰修士不成?”
张风城原以为此话必能震得许易变色,许易果真变色,却非惊慌失措,而是义愤填膺,“姓张的,你竟如此无耻,你定是怕我泄密,武令与我无用,与你未必无用。”
张风城骇然变色,的确,武令对凝液小辈无用,对感魂期老祖,那就太有用了。
否则,何以惹得整个淮西府骤起腥风血雨。
“无耻狗贼,我们兄弟共张长老可立魂誓,以证清白。”
黑面青年怒声道,被无中生有扣了帽子,推入死地,他不得不亡命一搏。
张风城陡然转醒,“对,张某可以阴魂立誓。”
许易不假思索,“某也可以阴魂立誓。”
却说,就在许易和张风城大演口水战之际,天空之上,人墙西向,一株巨衫巅旁,一位白袍公子跨坐一架机关鸟上,此架机关鸟相较许易在大越所见,华丽了不知多少,通体赤红,莹莹如玉,个头也足有寻常机关鸟的数倍大小,宛若马匹。
此架机关鸟,铺就金色软毯,舒适异常。
和白袍公子并肩而立的是一位团衫老者,跨坐在一头白头秃鹫上。
二人左近,立着数位劲装随侍。
这波人皆悠闲地隔空望着底下的热闹,丝毫没有旁人的患得患失之心,和争名夺利之意。
“有些意思,不意希禽门,倒有此等人物,真是明珠暗投。”
白袍公子轻轻摇动掌中折扇,俊俏如玉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团衫老者赔笑道,“的确不凡,难怪三百人的希禽门,几位感魂强者都陨落了,偏偏此人撑到了最后。”
白袍公子轻笑道,“宋大使以为某是因其活得长,才夸赞于他么?”
团衫老者浓眉微颤,笑道,“宋某眼拙,实在瞧不出此人除了牙尖嘴利,还有何等不凡,当然,观此人年岁,尚不及弱冠,能在此等年纪,修成凝液巅峰,且在希禽门这等小门小派,当真殊为不易,从这个角度看,此人确当得起青年才俊。”
白袍公子微笑道,“宋大使以为,这希禽门小辈,和那位黑石观张长老,谁言为真,谁言是假?”
团衫老者顿时来了兴致,说道,“听公子之意,莫非以为这希禽门小辈弄假?可于情于理,都是这希禽门小辈所言,令人信服。久闻公子聪慧,横绝西府,还请公子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