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斋,厢房全满,一楼大堂内亦有大半满座,西阳城日益繁华,各处客商纷至沓来,带动了酒肆、茶肆的生意,大家在城里谈好买卖,自然是要举杯庆贺一番。
寻常百姓,自然无力在五味斋这种高档场所消费,不过五味斋的经营很灵活,客人无需到场点一桌酒席,也能花钱点上一两样菜带走,这叫做“外卖”。
为了防止菜色离店至食用之前出问题,让人吃了闹肚子或者出人命,五味斋“外卖”的菜式有限制,汤水是没有的,都是些小熟食和小糕点。
适合囊中羞涩但又想尝尝鲜的客人,当然“外卖部”是在侧门,免得进人觉得不自在,毕竟贵贱的分别还是要有的。
“客官,您的葱香饼干好了!”
外卖部前台,一名男子正在“打包”,两个牛皮纸袋里装着香气扑鼻的饼干,出了黄州地界别的地方可没有这种食品。
男子交了钱,正要拿着纸袋离开,却被伙计提醒:“客官,请从袋子里面随意取一个饼干试试,看有没有问题。”
“这个...可是要带回去给我家郎主吃的。”
“无妨,客官买的是两袋共二十个饼干,每袋十个,本店额外免费赠送一个,按例是给客官们试吃的,就怕拿回去闹了肚子,大家都说不清楚。”
“这样啊...”
男子有些意外,打开纸袋之后犹豫片刻拿出一个饼干,那饼干呈圆片状,颜色焦黄,还带着些许温热,散发着阵阵葱香味,咬一口酥脆无比。
果然好吃,对得起两文一个的价钱。
“如何,客官有无觉得不妥?”
“没,没有。”男子说完,想了想问道:“在这里买饼干,多少个以上有送的?”
“一个以上即可。”
‘光买一个的话,那不就是一文钱一个了?居然用纸做包装,黄州的纸有那么便宜’男子心中惊讶,不过没说什么,拿好纸袋后离开前台向外走去。
在五味斋外卖部等候的客人已经排起长队,看其衣着,都是寻常百姓,看来这种“外卖”颇受百姓欢迎。
男子等了一会,见着许多人都是只买一个饼干,然后店家果然多送一个,当然这就没有纸袋装了,都是一手拿一个,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样会不会亏本?’男子觉得有些难以理解,拿着袋子走到大街,三转两转来到一处茶肆。
这里和五味斋比起来档次自然低了许多,但是消费也很便宜,一文钱一大碗茶,还能添一碗,中午时分,茶肆里一样坐了许多人。
汗味、脚臭味、口臭味、甚至还有狐臭味,各种味道都有,不过大家都是寻常百姓,没什么讲究的,熟人聚拢在一起,叫上几碗茶,点几碟小菜就津津有味吃起来。
得益于黄州便宜的猪肉、鸡肉、鸭肉,火腿、肉松、腊肠等各种肉制品的价钱要比别处低很多,寻常人偶尔也能开开荤,茶肆里的小菜也多了许多肉。
虽然多不到哪里去,但好歹有,还有油水,所以许多来城里做小买卖的小商贩,也到茶肆解决吃饭问题,有的茶肆还提供地方住宿,所以就顺便凑合着下榻了。
茶肆一隅,身着便服的李纲正与数人喝茶聊天,他如今的身份,是一个初到西阳做买卖的行商,到茶肆来打听打听行情如何。
“老兄,西阳的货物什么都好卖,若是本钱小,贩不起布帛,或者不识字,贩不了书籍,即便是纸张都好卖的。”
“某听说黄州的纸张比别处便宜许多?”
“那当然,什么纸都有,便宜又好用,若是怕折本,贩杂货也行,决计亏不了。”
“就不知要不要打点一二?”
“打点?嗨,此处和别处不同,没有谁欺行霸市。”
“啊,某的意思,是那些胥吏。”李纲补充道,胥吏的问题,那可是自古以来都存在的,欺上瞒下,雁过拔毛,有什么事是胥吏不敢做的?
“谁敢?嘿嘿,老兄果然是初来乍到,西阳城有宇文使君在,谁敢乱来?”
另一人闻言纠正道:“老是使君使君的,宇文总管如今可是大王了。”
正说话间,一名男子走进,将两袋还温热的饼干送到李纲面前。
“这是五味斋的饼干,大家尝尝。”李刚招呼着几位,众人见状拱了拱手,说声“多谢”,然后纷纷拿起一块吃起来。
“要我说,还是五味斋的饼干好吃,老兄你可是找对地方了。”
“此话怎讲?莫非城里还有别家做饼干?”
“有,多了去,五味斋是第一个弄出来的,但不保密,花钱就能学,如今做饼干的人也很多,各种口味都有,别的不敢说,葱香味的就数五味斋的最好吃。”
李纲招呼着旁边的人也一起来吃,见他这么好客,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位行商要打听消息,那就畅所欲言呗。
“听闻五味斋是王府的产业?”
“那是,还有瑞兴号也是,王府的产业可有很多,大多归在瑞兴号名下,老兄想要跟王府做买卖?那可就难了。”
“此话怎讲?莫非王府的产业是垄断的?”
“那倒不是,只是瑞兴号买卖做得大,老兄的货资有多少?若是不够多,还不如找别家,毕竟进货量不大,拿不到那什么...批发价。”
李纲沉吟片刻,问道:“瑞兴号既然是王府产业,那么想来为黄州商家之首?某等初来乍到,要不要先去拜会一二,免得让人说不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