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城东郊外虎林军军营旁,一座规模颇大的养猪场里喧嚣无比,巴州刺史宇文温正在现场‘指导’养猪工作,若是在后世标题党的报道里可以取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宇文使君和猪在一起。
亦或是“猪和宇文使君在一起”,这种无聊的文字类似于《水浒传》变成《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故事》,不过此时的巴州地界有谁敢这样编排宇文温绝对会人间蒸发。
这个养猪场是他投资开办的,请的是积年老猪倌选的是上好的仔猪而一排排的猪舍也是用心设计,这一座养猪场如今有生猪超过三千头。
一排排整齐的猪圈里小猪仔正哼哧哼哧的吃着饲料而上头的顶棚则挡住了外头毒辣的阳光,宇文温行走在猪圈前看着这些圆滚滚的小猪仔面露喜色。
这还是‘一期工程’到了二期工程竣工时这个养猪场的猪会超过八千头,这并非宇文温心血来潮胡搞瞎搞毕竟西汉时起就有动辄数千规模的养猪场而这个时代存栏量上千的养猪场都不少见。
他不是和猪有‘未了情’而是切实感到了养兵缺肉的压力,五千虎林军士兵就是五千个大饭桶,练三日休一日的训练强度让他们的饭量递增,要有力气必须练肌肉就得吃肉而肉的来源就成了问题。
按一个士兵一日二两肉来算,五千士兵一日耗肉至少一万两按一斤十六两折算是六百二十五斤,一个月下来是将近一万九千斤这数字算起来让宇文温头痛。
牛是杀不起的毕竟耕地的牛都缺哪里舍得杀牛吃肉而马更是不用想,至于在北朝深受欢迎的羊肉又太贵了,鸡鸭鱼倒是可以充数但需求量太大所以猪肉是十分合适的肉源。
这个时代对于猪肉有一种看法认为不能大量食用会导致各种疾病,宇文温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看法,那些认为吃猪肉多导致生病的无非就是富贵之家的富贵病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三高”,这对于一年都吃不到几次肉的穷苦百姓来说和废话差不多。
至于后世有人说宋时‘猪肉贱’所以证明猪肉是贱肉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猪肉‘贱’指的是价格低廉不是指低贱的‘贱’,古人造字‘家’上面一个宝盖头下面就是一个猪,正所谓无猪不成家养而不吃何用?
所以宇文温已经是下了决心把猪肉当做军营伙食里的主要食用肉。有谁敢发牢骚的他亲自出马做‘思想工作’还好虎林军上下从来只觉得肉不够吃没哪个那么矫情。
杀猪除了能获得猪肉其肝脏等也可食用保证维生素的摄入这对于避免士兵的夜盲症有很大帮助,除此之外猪皮可以熬胶连同鱼鳔胶一起是常用的粘合剂军用可以制作弓箭民用可以粘合各种家具等。
另一个好处是食用油的来源有了着落,如今的年代食用油以荤油为主而植物油也就是素油基本上要到宋以后才普及,广泛食用的荤油就基本以猪油、鸡油甚至狗油为主所以用肥猪肉熬油可以很好解决食用油的问题。
不能小看食用油的问题。一日三餐要是连一点油星都没有那人很快就会饿的,十二生肖之一的猪能同时解决这两大难题,巴州百姓养猪的情况很普遍但耐不住需求量猛增所以宇文温决定大规模养猪。
但问题随后而来,在这个没有‘猪快长’之类饲料或者激素的年代一头猪从仔猪长到可以拉出去宰的地步需要一年多将近两年,也就是说宇文温的养猪场里这三千头小猪仔要出栏得一年多以后。
除去烤乳猪这种食品外这两年的肉类消耗只能是靠鱼类以及鸡鸭鹅来顶上。至于民间养猪所能提供的生猪也是其中之一他已经张榜公告只要是不是病猪那百姓们赶多少来收多少。
养猪,传统的方式是放牧也就是放养,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舍饲和放牧结合的养猪形式,北魏年间成书的《齐民要术》就对如何养猪做了说明:
圏不厌小,圈小则肥疾,处不厌秽,泥污得避暑。亦须小场,以避雨雪。春夏草生,随时放牧。糟糠之属,当日别与。八、九、十月放而不饲;所有糟糠。则蓄待穷东春初。
转换成白话的意思就是猪圈越小越好猪活动不便肥得更快,猪圈越脏越好那么猪就可以钻在污泥里避暑且小猪圈可以让猪避雨雪,春夏之际野草发芽可以放养但此时野草营养不够要追加饲料,到了八、九、十月野草长成就不用添加饲料留着等来年春天再喂。
虽然放养也很普遍但宇文温还是决定采取完全圈养的形式因为他要养猪积肥,猪的粪便是很好的肥料释放在农田里能够增收,圈养的猪增肥速度也快。
这是明面的说法,暗地里的原因是宇文温对猪圈里的某种伴生物十分感兴趣因为那东西能满足他的‘特殊需求’。
至于喂猪用的饲料倒是很方便因为《齐民要术》里也记载“猪性甚便水生之草,耙耧水藻等令近岸,猪则食之,皆肥”。巴州到处都是湖泊萍藻怎么都捞不完所以宇文温对于巴州养猪事业的蓬勃发展是很有信心的。
何况这就是历史潮流!
北宋时,大诗人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任协团练副使,他不但在城西江边的赤鼻矶留下了名传千古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还亲自创制出了‘东坡肉’这一美味。
一切都源自当时黄州十分低廉的猪肉,苏轼的时代黄州养猪业兴旺所以他做了一首《猪肉颂》其中便有“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的诗句。
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