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的怒火来的很突然,张须陀和李靖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房玄龄猜到了原因,却不知怎么替长孙无忌辩解。
得知为李孝恭出谋划策的人是杜如晦,李玄霸对于自己被唐军围困不再纠结,毕竟杜如晦在后世的名声太响亮。但杜如晦辛苦布下的局,被长孙无忌轻易化解,二十四功臣排行前两位的人,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较量了一番。
结果不言而喻,长孙无忌的谋略稍高一筹。
如果没有长孙无忌,李玄霸此时已经是个死人,按理来说,李玄霸应该很感激他。可是,这一战死了太多的人,胡斐、秦风、李松、李林皆惨死在唐兵的戈矛之下,一想到长孙无忌可能早就猜到唐军会围困冠县,李玄霸就会生出莫名的怒火!
李玄霸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并不奇怪。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很了解李世民的性格,李世民知道战马被夺之后会做些什么,没有人会比长孙无忌更清楚。他派人通知张须陀和李靖准备前来救援,完全可以验证李玄霸的猜想。
“公子,长孙先生曾经提醒过您,让您杀掉朱粲后立即离开。”场间的气氛无比尴尬,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九指上前一步,恭声说道:“其实公子自己也很清楚,冠县不能久留。”
李九指的一番话,令房玄龄等人脸色大变。冠县被唐军围困,究其原因,是李玄霸妇人之仁,见不得冠县一片狼藉,许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心有戚戚,不好明说。
李玄霸闻言,面露愧疚,低头不语。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与自负,胡斐等人又怎会战死?
“公子,您没有错,正是因为您善待冠县的百姓,将士们才会拼死保护您,那两千多位百姓也才会悍不畏死的前来协助守城。”见李玄霸默不作声,李九指继续说道:“您还活着,死去的将士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
“你说的没错,是我害了他们。”李玄霸的反应稍显迟钝,面露悲戚的说道:“李孝恭已死,杜如晦虽然逃走,但我向死去的将士保证,不会让他活过一个月。”
“玄霸,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人能够算无遗策。”张须陀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就别太自责了,当心自己的身子。”
“须陀大哥,放心吧。”李玄霸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虚弱的答道:“将士们因玄霸而死,玄霸若不替他们报仇,将来哪有脸面与他们在九泉之下相见?”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玄霸犯下的过错,自会弥补,但玄霸现在更想知道,无忌兄的真实想法!”
“玄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靖眉头微皱,不解的说道:“你不能因为他与李世民有旧,就质疑他为你所做的一切。”
“李二哥,玄霸并非怀疑无忌兄有不轨之心。”李玄霸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无忌胸有城府,精于谋略,我只是担心他会为了让玄霸与大唐彻底决裂,所以才会......”
以数千将士的性命为代价,只是为了让李玄霸与大唐再无缓和的余地,李玄霸的猜测十分大胆,也太过惊世骇俗。
“公子,你累了。”房玄龄淡淡的说道:“即便无忌有你所说的想法,也断然不会采用这种方式,公子不要忘了,您先前差点死在李孝恭的手中。”
“或许吧。”李玄霸揉了揉眼睛,自嘲的笑道:“若非你们来的及时,玄霸必然性命不保,无忌兄就算聪慧过人,也不可能将时间算的如此精准。几位兄长,还请你们帮忙整合大军,明日我们便回江都吧。”
翌日清晨,李玄霸久久未离开大帐,众人在外面等了许久,房玄龄感觉情况不对,不顾被李玄霸责备的危险,贸然闯进大帐。大帐内空无一人,李玄霸的床头放着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有些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但房玄龄很快梳理出李玄霸的意思,他双手拿着信,目光中满是担忧。
“玄霸的信中怎么说?”张须陀和李靖也先后进了大帐,他们看见帐中的情形,哪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询问道:“他有没有说去哪?”
“他应该带着九指和祈健去长安了。”房玄龄无奈的说道:“冠县之战,对玄霸的打击太大,他在信中说,不取杜如晦首级,誓死不回江都,还让我等率大军先行回去。”
“随他去吧。”张须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让他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总比一直压抑着要好,经历过这件事,想必玄霸做事会很有分寸。”
如果李玄霸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就不会带着李九指和李祈健一同前往长安,房玄龄想了想,觉得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毕竟夜风的速度,根本不是其他战马能够追上的。
“玄龄,你觉得玄霸昨天说的话,有几分可能?”帐中只有张须陀、李靖和房玄龄三人,李靖突然开口说道:“无忌让我与大哥汇合后,在原地等待消息,难道你们不觉得消息来的时间太过凑巧?”
离冠县不远处的一座荒山上,长孙无忌和任无忧迎风而立,他们平静的看着张须陀等人率兵出城,朝着江都方向赶去。
“先生,您为何要这么做?”任无忧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恍如未觉,不安的说道:“若是让周国公知道这一切都是您的计划,无忧担心他以后不会再信任先生了。”
“公子太过仁慈,他因为没有证据,便舍不得诛杀那些马匪,但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