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郑芝龙就和郑森一起首先来到了北港的法比奥造船厂。郑芝龙要到造船厂来视察的事情,法比奥自然早就知道了。甚至于,为了“大帅”应该先到谁家的造船厂视察的问题,他又一次的和劳伦斯发生了争执。法比奥知道,如今大家正在为了新的运煤船而竞争。据冶金司的说法,这种船只将用于琼州和大越国之间的煤炭运输,考虑到今后对金属的需求量会持续上升,这种船只的需求量也会非常大,这绝对是一个大买卖。
在法比奥看来,如果能让郑芝龙先到自己的船厂视察,那么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大帅倾向自己的可能性就大了。而且他也准备了不少的,可以吸引大帅注意的新花样。顺便还可以给劳伦斯上点眼药——虽然劳伦斯将自己的设计严格保密,但是法比奥还是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
劳伦斯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而且也很努力的争取,但在法比奥看来,他天然的处于劣势——因为他的船厂距离“大帅”下榻的地方更远一些。所以最终,法比奥还是获得了胜利,当然,为了胜利他也采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办法,比如让人写了一份信给刘德,并在信中附上了一张银票,还留下了劳伦斯的名字。他知道,刘德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会为了这点小钱就动心的。结果法比奥的船厂就成功的获得了第一顺位。
郑芝龙到达船厂的第一道大门口的时候,法比奥就已经等在哪里了。马车在进入船厂第一道大门后,转到旁边的一处空场地停了下来——依照规矩,船厂是高度保密,高度敏感的区域,禁止任何外来车辆进入核心区域。所有进出车辆都需要经过严密的检查,便是郑森的车,也不例外。况且从这里到船厂的核心区域也不远了,厂内的道路又很是繁忙,到处都是运输材料的轨道,本来也没有可以供一般的马车行驶的道路。
郑芝龙从马车上下来,四面一望,就见这船厂几乎就是一座城池。刚刚进来的不过是第一道门,在这道门后面又有更高的一堵城墙,城墙上还架着两门大炮。郑芝龙认得,那两门炮不过是老式的三磅炮而已,大概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毕竟,这座船厂可是在北港附近,那里是那么容易受到攻击的。
法比奥领着大家进了第二道门,然后走到一道台阶前道:“大帅,您以前没来过,这船厂里给人走的路却是架在空中的,下面的地方却要留给那些重载马车。”
郑芝龙点点头,便跟着法比奥走了上去。上面却是用木板架在空中的栈道,底下用柱子撑着。郑芝龙站在这里向着下面望去,正看到一辆马车,上面装满了木料,由两匹马拉着从下面经过。郑芝龙估摸着这木料很是不轻,但看着两匹马拉着却不显得十分费力,便问道:“这马看着也寻常,如何拉得动这样沉重的木料?”
“大帅。”法比奥赶忙回答道,“大帅您细细看,这马车是跑在少将军发明的轨道上的。这轨道用硬木制成,再在外面裹上一层熟铁皮,然后抹上鲸油,便格外的光滑,地面又非常平,马匹拉动起来,自然就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了。只是这么一来,马车一旦跑起来了,却轻易停不下来。所以若是下面也走人,就容易发生马车撞人的事故。所以我就想了个点子,建起了这样的架在空中的栈道,这样人和马车就都安全了。”
郑芝龙点点头道:“法比奥,你想的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只可惜少将军的秘书处不肯承认我这个办法有专利。”法比奥瘪了瘪嘴道,“他们说栈道这东西几千年前就有了,算不得我的发明。当然,我得承认,他们说得也有道理。我这个人一向一五一十的。只是一想到劳伦斯那个小偷居然一分钱都不用花,就把我想出来的办法拿去用了,也在他的船厂里建起了这样的栈道,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个家伙就会抄袭人家的想法。”趁着劳伦斯不在,法比奥赶紧创造机会诋毁他。
不过无论是郑芝龙还是郑森都没有接上这个话茬。郑芝龙又看了看下面跑着的重载马车,然后道:“法比奥,我们去看看你的厂里正在造的船吧。”
法比奥带着几人沿着栈道又走了一段,就到了船坞附近了。在那里有一个高台,登上去可以俯瞰整个船坞。法比奥带着几个人上了高台,指着其中的一个干船坞道:“大帅,少将军,您们看,那就是正在建造中的大型运煤船。
郑芝龙朝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看到左前方最大的一个船坞里有一条海船正在建造。看着这条船的样式倒很像是中式的福船。
“这条船的样子很像是福船呀。”郑芝龙说。
“大帅,您说得对。其实中国式的船只也有很多的优点,比如说载重大,造价低廉,而且水手也容易培养。综合起来,作为货运船只,在成本上相对于欧式船只有明显的优势。”法比奥说,“尤其是这条船将用于琼州和大越之间的运输,这没多少距离,而且这一带平时的风浪也不算大,再加上煤炭也不是什么对时间敏感的货物,所以,我就放宽了长宽比,这条船的长宽比被我放到了三点五比一。这样做当然会付出速度明显下降的问题,但是却大大增加了运载量,用相同的木料,做出来的船就能运输更多的东西。”
“这条船似乎也没有做隔舱呀?”郑森皱着眉头问道。
中国式样的海船是有隔舱的,可以保证某个船舱进水了,整条船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