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问得非常的露骨了,大家都变了脸色,不敢接话。
吴三桂却笑笑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了。早两年的朝廷,已经渐渐地指挥不动天下的军镇了,为什么?因为朝廷没钱!但如今的朝廷呢?你看左良玉,朝廷让他解甲归田,他就真的只能解甲归田了。为什么?因为如今的朝廷又有钱,又有兵。可是这钱,这兵,其实都是哪里来的?所以说,如今的大明朝,还是那个大明朝吗?如今,说起来是大明中兴……可就是光武中兴,兴起来的还是以前的那个大汉吗?”
“大帅……”何进忠道,“您的意思是,如今您打算前出到临汾,是为了向新……新圣人表个忠心?”
何进忠原本想说新的天子,但是又觉得这意思似乎不对,便又变出了这么个新圣人来了。
“说的是。”吴三桂到也不否认,“如今我们关宁军地盘太小,光靠自己是不行的,不归附于朝廷,还能如何?左良玉把手下的兵当做猪娃买了,换了不少钱,还有一个岛,据说盛产铜矿,如今他们家老老实实的当富家翁去了。只是某家却还没有老到只想当个富家翁,还想要奔个更大的前程。而且左良玉倒是自己去当富家翁,可他麾下的将官们呢?一部分去模范军的学校学习,学完了再出来任用。呵呵,模范军自成体系,他们直接去当军官,谁能服他们?去学习,我听说至少要学两年到三年。如今这天下的局面,两三年后,谁知道又是怎样一副样子?另一部分,便转到各地,当个镇守地方的小官,上面有文官压着,靠着几个死钱过日子。还有一些干脆跟着左良玉,去当岛主。就算某家真的想要弄个大岛,去海外称王,诸君如今也才刚刚做到总兵副将,难道就想着要和某家去南洋当岛主?”
这话却让大家都笑了起来。吴三桂却又说道:“要说风陵渡确实是个好地方,依靠着黄河天险,只要我们提前将渡口上的渡船收集起来,那些建胬还能插上翅膀飞过来不成?只是若是诸位是那多尔衮,你们会往风陵渡这边过来?况且,你们觉得这入寇的建胬有多强的攻坚的本事呢?”
“建胬攻坚全靠围困。”何进忠道,“比如当年大凌河,锦州,都是靠长期围困,一直围到城里没粮食了才能拿下。如今他们占据了锦州,有了自己铸造大炮的本事。只是末将觉得,敌军远行数千里,是不可能带着大炮的。若是带着大炮,他们现在只怕还在蒙古那里呢。若是没有大炮,建胬的攻坚的本事,和大凌河那会儿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吴三桂赞道:“何总兵说得好,我们也许野战打不过建胬,但是若是说守城,只要那座城池稍微像样点,再加上有足够的粮食,那就绝不是建胬短时间能攻下来的。建胬远来,也无法长期围困我们。所以,我觉得我们若是现在能结束潼关之战,大可挥军北上,占据平阳,以抵抗建胬。平阳山河环绕,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州治所在,是一座大城,可以容纳不少兵马。我军若是抢先占据了这座城池,建胬便不能继续南下,算起了也是更大的功劳。风险其实也不大。”
“大帅,那我们为什么不再向前一点,直接到太原去?”夏登仕又问道。
“到太原去,路要多不少,我们未必就一定能抢到建胬前面。而且,我们真的到了太原,那多尔衮就真的抢不到多少东西了。那他可真的要和我们拼命的。而且,诸位,一般来说,入寇的建胬什么时候战斗力最弱?”
“应该是抢足了东西,开始撤退的时候吧?”何进忠道,“那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急着回去,谁还想打仗?历次建胬入寇,我大明的军队也都是在敌军撤退的时候才能跟在后面,我大明和建胬作战,获得的斩首,很多都是在这个时候得到的。”
吴三桂点点头道:“我们若是在太原堵住建胬,建胬抢不到太多东西,就算最后要撤走,带的东西不多,能动用的后卫力量就更强,我们若是跟出去,被他们反打一家伙的可能性倒是更大。所以,我觉得,平阳相对来说,更好一些。你们看如何?”
……
不过田建秀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又犹豫了起来,又拖了两日才带着手下四千来人投了降。吴三桂细细查看了一下田建秀的兵,见田建秀的兵大多是真的好些天没吃饱了,再一问,才知道,田建秀的兵已经断粮了好几天了。田建秀投降后,吴三桂留下两千人守住潼关,又将田建秀手下的兵打散了,大多充当辅兵。然后便带着大军,一路向北,一直到了平阳。却说平阳城在前一段时间也曾经被李自成拿下过,那平阳知府原本想要抹脖子,但又怕疼,想要上吊,却又担心死后舌头伸出来,颇为不美,最后犹豫间便被李自成抓到了,然后,便毫不犹豫的投降了李自成。然后被李自成继续留用。可没想到李自成不中用,打下了北京没多久便被赶了出来。李自成一败,这位知府大人立刻又反正,只是朝廷虽然宽赦了像姜瓖这样的有兵的军头,但对于附逆的文官,却并没有这样的既往不咎。这为知府虽然反正了,但却还是被革了职,而他的位子便落到了马士英的妹夫杨文骢的手里。
杨文骢是举人出身,本来并不能直接授一方知府之职,但马士英却以杨文骢当年曾经参加过贵阳守卫战,“有战守之才”为名,将自己的妹夫推到了这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