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去从军,与王朝的四面八方的敌人作战,运气好没死的话,用五到十年当上一名哈里夫(百人长),活到退役或许可以依靠赏赐和战利品成为一名小地主;
出身再差一点的要么学一些技艺,成为街头的歌舞艺人,然后小有名声后活跃在市集或是富有人家的庭院里,依靠卖力的表演谋生并传家。
如果家世背景比较好的,会花钱去有前途的贵族和夫人家中做仆人,然后努力奋斗到主人身边的亲近仆人,在主人仕官之后,依靠忠勉和勤恳做一个有地位的附庸。
至于成为学者、诗人、以及从最底层开始进入官吏阶级,那是必须有产殷实的家庭背景作为保证的,如果还想继续往上爬,无论是知识,还是官职、地位,都需要足够的金钱做支持。
艾布都选择的从军的道路,
艾布都出身的新兴城市巴格达,众多外来移民家庭之一,他的父母是作为劳工而强制迁移到巴格达的呼罗珊人,这也片地区是王朝的发源地,兵员和财富的重要来源,但同样也拥有各种众多异族人和异教徒,哪怕是当地信众以信仰不够虔诚,或是别派异己分子众多而著称。
按照惯例,王朝常备军队挑选的标准,优先在呼罗珊的阿拔斯氏族战士中挑选,然后是那些有亲缘的部族,最后才是虔诚信仰的普通呼罗珊人,大多数情况下是宁缺勿滥。
但是这一次的召集令,显然被放宽到一个更大的范畴,由于他既然是城市居民的后代,又是呼罗珊血统,属于有担保的清白家庭出身,因此参加过几次志愿军召集令的艾布都,得以加入新组建的军队,成为一名戴小圆盔的五夫长,并得到3个月的军饷约五百迪尔汗(小银币)。
捏着手中叮当作响的沉重亚麻钱袋,他忽然萌生在这次远行前,到姐姐家去走一趟的想法,带着这个念头,他特地穿上发给代表头目身份的袍甲和尖刃弯刀,一路穿过环状外城的清真寺、宗教学校、图书馆、天文台、客栈、驿馆、市场、澡堂及市政交通设施,才来到位于另一端层层叠叠的居民区中,这里有一片被划出来的特殊居民区。
他的姐姐嫁给了一名住在这里“末绥尔”,意为“来自东方的俘虏”,来自东方那场伟大的胜利,同时他们往往也是令人惊叹和崇敬的大匠,被哈里发号称为战争中获得最优价值的珍宝之一,并给予相当的优待,为了让他们归心慷慨赐予房屋和土地,并为他们取了当地的妻子,尽管他们并没有完全皈依圣教。
艾布都容貌姣好的姐姐也是在这种背景下,为了丰厚的聘礼而被嫁给了一名年轻的“末绥尔”,并为他生了三个子女,并谨守妇德,用阿拉比亚女子的恭顺侍奉丈夫操持家庭,因此少年时期的艾布都可以得到不少好处,让娘家里也变得渐渐殷实起来,对大多数贫苦家庭和平民百姓来说,无疑是一门相当不错的亲戚。
他们聚居在指定的城区,到处是纸张、纺织、铸造等各种类别的连片工坊,前院是“末绥尔”带着一大批当地工匠和学徒劳作的场地,后院则居住着他们的家庭。
虽然所有的生产资料连同他们的人身,都是属于哈里发所有,并且被限制了日常活动的范围,但不妨碍他们依靠高超的手艺,所获得不错的报酬和赏赐,在周围人群中拥有被人羡慕的地位,除了祈祷日,连那些街道中官吏都会知趣的不去骚扰他们。
但是随着东方传来的战争消息,逐渐明朗起来,这些“末绥尔”的身份开始变得尴尬而微妙起来,许多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是遥远的异国人,他们的同胞正在大举进攻王朝的版图,并带来了大量的死亡和悲伤。
虽然畏摄于哈里发财产的身份,以及绿顶金宫内尚未明确的态度,但是在外出时,遭到夹藏在人群中的恶意讥讽和咒骂,却是不可避免的。
看着艾布都搽得铮亮的圆盔,街坊邻居那些遮遮掩掩敌视和窥探的目光,总算收敛起来了。
姐姐还是那副嫁鸡随鸡的恭顺模样,只是拉着他唠叨了一堆家常,姐夫的脸却是阴沉的,将钱袋塞了回来,却提出了将几个孩子寄到岳丈家的要求。
在某些希伯来人商人的串联下,这些塞利斯人的匠师,也正在进行多次秘密的集会,以商讨自身的将来。
对一切满口答应,大包大揽的艾布都,当然不会想到,他将来的命运,或许还维系在姐夫一家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