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交错
付出了金钱和物资,换回拥有重要成员的军队,至少没有失去土地,阿巴斯王朝的体面,也面前得以保全。
作为东方大埃米尔的临时驻地,布哈拉城中对拔那汗人的交涉基调,基本确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具体数额和比例的计较。
仿佛是历史的重演,
六十年前,倭马亚王朝的一代名将古太巴(屈底波)征服安国,取得布哈拉,一路攻打毕坎德、奴米什科特、拉米西那,多勒建,舒曼、乞失(史国,唐去沙州,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沙赫里夏勃兹)、那色波(小史国,今乌兹别克斯坦的卡尔希市)。
与花拉子模沙赫国王签定城下之盟,再起起兵夺取了哈姆吉尔德,攻打了撒马尔罕,攻打了沙什(石国,即今天的塔石干)、费尔甘纳(拔汗那)。古太巴的军队进抵喀吉该尔(喀什),却被拔那汗人为首的军队截断后路,围困退兵的途中,最后靠哈里发派人缴纳一大笔可观的赎金,才得意脱身,这一路的丰功伟业一夕尽数东流。
但不管如何,有了这个前例,与拔那汗人的交涉变的简单了许多。作为这次贸然的越境突击的参与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这笔赎金的大半将落在他们身上,那些将军和埃米尔们,将挖空他们的钱箱和库房,除了领地之外,变卖一切值钱的事物凑出来,才能保住他们的职位。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困境,只要能保住官职和军队过些日子,将这些损失,变本加厉的从那些非阿拉比亚的穆斯林,以及那些非穆斯林身上弄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化装成商队的使团中,戴者勾尖帽,穿着敞口窄袖袍,一大把胡须遮掉下半张脸的青年塞特,也再次踏进这座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城市,却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了。
身受重伤逃出重围,慢慢找回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花石峡中,我骑在马上,漫步走过一片狼藉的战场,连日战斗的疲惫,让这些大唐健儿,没有余力打扫战场,只清理出几条通行的路线。
满地是触目惊心的战死吐蕃士兵,其中夹杂着老人,女人,还有少年,藏在简陋甲衣下,是难以掩饰他们瘦弱而佝偻的身躯,而且大多数明显的营养不良,
全民皆兵,实在是一种悲哀的褒义词,只有社会生产力大丰富,技术和高度发达的民族,才会产生越来越细化的社会分工,所谓的全民皆兵,往往是劳动力和战斗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无奈的自然选择而已。
但是吐蕃人打到这一步已经山穷水尽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持着他们,这个已经超出了传统保卫家园的决心和范畴了。
我一边寻思,一边走出山口,向柏海边上的鏖战连天的战线靠拢。
就看见再次吐蕃人阵营中,突然冒出大群象浪潮一样飞奔而来牛群,
“火牛阵。。”
我愣了一下,心中嘀咕起来,什么时候吐蕃人也学会这招了。
这些天的对阵,攻守反复,双方了为各出手段,奇谋辈出,无所不用其极的在削弱对方,我这里用吐蕃俘虏的敢死队,他那里就用青海部老弱组成的来拖滞,这里华灯初上玩夜袭,那里就玩晨曦天明前际的袭扰,我偷袭你的畜群,杀获而走,你就截击我的粮队,就算抢不成也要远远丢火把烧掉。
不过同样的伎俩,想要再奏效就难得多了,为了对付吐蕃生物武器,多挖几道壕沟和潜藏的低矮拒马,再加上事先布置的火墙,就足够让这些红眼的畜生四散折转,实际造成的损失被大打折扣,主要是一些熏瞎了耳目误打误撞,冲进车阵的牛只。
星宿川,柏海战场的另一端,主帅达扎路恭被拦住战马。
“囊伦,就给我们尺尚部,留些一些骨血。。”
一名浑身浴血,衣甲破烂,头发斑白的吐蕃将领,哀声厉切的哭号道,他叫达贡既是达扎路恭领下的大将,也是世代儿女姻亲的宗贵家族,积极响应赴援的军队之一。
“再拼下去,都没了。。我们都死光没有干系,他们可都还是毛还没长全的孩子啊,尺尚部就剩下这些骨血了”
相比娘、巴、桂、公、松这些数一数二的豪姓大族,尺尚氏实在不是什么大部,却是当年追随王家走出雅砻之地的二十四支部帐之一古老家族,经过上百年的战乱和动荡,内乱,初始的二十四支氏族或是消亡或是凋零,或是族灭,或是沦为别人的附庸,硕果仅存到现在的只有这么七八只,在作为王权基石的悉补野本部之中,也是属于核心范畴,同时保持着残酷坚韧的古老传统和不断接受兵法战技考验和淬炼出来的,支柱战斗氏族。
经过的低地的大溃败,保有实力能够投入战斗的只有这四只,其中也包括了达扎路恭的氏族。
但是眼下这个经历吐蕃无数对外战争的老将,也觉得无法承受了。
“必须打下去,高过车轮的男子,所有能够站的起来的人,都必须参加战斗。。”
看着阵前那些嘴上绒毛还没长全,就拿着相对沉重兵器的稚气面孔,达扎路恭的心头也在流血,却是硬起心肠狠狠道
“不能倾尽全力打赢这一战,别说你尺尚部的明天,就是悉补野全族也没有什么将来了。”
“这是事关吐蕃千秋万载国运的一战,我们面前的敌人要的不是不是吐蕃的低头和降服,而是悉补野人的亡国灭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