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突然口风一转。
“这些年她在家里过的不算如意,你如果还念着她,一封休书,让人回到你身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休书。”
他听到这么字眼,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骨子里都抽搐起来,却是满心的酸楚,你们当她是什么,一件货物么。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片鼓号声,不由怒喝道
“军侯不在,谁敲的升帐鼓。”
待大小军将都赶到中军大堂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最先赶来的军将们,众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大气不敢出,表情各异的环绕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五岁的小女孩儿,正在饶有趣味的背着手,看着军帐中的什物,她一身金鳞彩绣的山河星辰裙,凤衔百鸟的盘身,相当的耀目,自有一种让然自惭的气度
有性急的不由想开口向大声质问,却被同伴按住,急切耳语道“不得无礼这是天子最宠爱的的幼妹,雍华长公主。”
“参见长公主。”
“殿下万安。”
待到人到齐,纷纷见礼之后,才由位阶最高的几名郎将中最资深的崔军副小心发问,
“不知贵人突然光临鄙下,有何训示。”
她呶呶嘴,身后走一个身穿内官朱袍,满脸油渍和污泥的人,却皇帝身边的小内侍——静官儿,
大内派了好几路人冲冲去求援都没有消息,最后的关键,却应在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皇城大内失陷时,他正在膳房准备伙食,有人故意封锁消息,把他丢在乱军中,结果他自个机灵,借助一手厨艺装可怜,被那些乱军偷偷留了下来,然后寻个机会抢了马,跳进洛水靠一点水性游出洛阳城来。举目无助,想了想还是一路向西,千辛万苦招待天子的行驾,差点被当成乱闯行驾的不轨之徒杀掉,才最终找上正在行途的这位。
虽然是大冷天,他却正在冒汗,手中微微颤抖的握着所谓半截黄绢的皇帝临诏,墨迹新鲜的字迹被手心汗水浸的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平定了下心情才道
“天子有事,急招列位忠勇将士前往洛阳会阅。诏书在此”
一片哗然之后,
“长公主殿下,您身为天家子女。”
崔军副动容,却沉下语气道。
“应该知晓国家有体制,军中有号令,不得轻易逾越的。”
“是么。”
她从手中拿出一个,造型高古的玉件,高高举起
“那这个呢。”
“平乱决。”
顿时站得近的几人一惊喊出声来
“确是枢密使大人的平乱诀。”
请过来对验真伪后,崔军副心中一惊,却咬了咬牙道
“不过这只是私人凭信,。除非枢密使大人。”
“手书么。有”
她又变戏法一般,从袖子拿出一份文书
“内枢密使大人的制令,够不够。”
“我们是北军外驻的系列,调遣体制与卫军不同,请长公主见谅。”
崔军副的脸色再度变了变,却硬着头皮道
“凡属兵器军缁调遣,须有兵部的连署。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否则无法开拔”
一再推搪糊弄,众将之中,已经有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了,开始稍稍向后退却。
“这样不妥那样不行。你这算是抗命么”
小姑娘气鼓鼓的瞪起眼睛来的样子,还是十分的可爱。
“皇帝哥哥可还是在等着啊。”
“当然不是。”
崔军副谦卑的笑了起来,
“毕竟事关体大,还请殿下在军中稍盘恒几日,待臣下火速派人探明情形再说。”
“我偏不要。”
小女孩儿似乎发起飙来,一些人嘴角开始露出一丝微笑。
“召集众将士,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肯和我走。”
“这是在军中,请殿下不要儿戏视之。”
看她扭身就走,崔军副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伸手去拦阻,
突然高大垣柱背后刀光一闪,就见崔军副死不瞑目的脑袋,随着喷溅的血泉,飞起来,有咕噜的滚落在人群中,伧琅琅的一片拔刀声中,一个人像影子一样,从黑暗中矫捷的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如果不是地上的影子,几乎要怀疑这是一个鬼魂。
“鬼小杨。”
在场军将骚动了一下,认出来人的身份,手中一柄青黑如霜色的长刀,未停,双持飞错,晶莹暴溅的刀光,耀花了大多数人的眼,崔副将的三名亲兵,已经喷血捂着侯口,栽倒在地,翻滚了一大滩血迹,才断气。
“冒犯。死”
他面无表情的侧头道。
“铁甲依旧在。两学三附分属、速成、士官、学军、见习、出身者,出列。”
刚才还是肆意任性小女孩儿,表情突然一变,声音清脆响亮的道
“铁甲依旧在。”
霎那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官中,响起一片呼应声,大步推开左右站出列来,全是一些年轻的面孔。
“长安攻略、邺城反攻,汴州死战。荣誉勋章获得者,出列。”
“与子同袍,荣既吾命。”
顿时又有一些人,稍稍迟疑下了,轰然也走了出来,虽然没有那么整齐,却是伤痕累累,气度彪悍的多。赫然都是资深老军出身的军将。
眼看去了一大半,自己变成少数,剩下的那些军将面面相觊了下,还是抢在对方发话之前,将少数几个人打倒按压在地,由剩下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