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逻娑川,正是新草如茵的季节。
高耸连云的红山宫,飞檐女墙、走廊栏杆,以宝严饰,铃声震动,声音明亮,建造堂皇壮丽。既有象雄式简壮的柱楼,也唐式华美的拱顶、更有尼婆罗式富丽的圆尖,赞普和大妃的宫殿之间,是以银桥和铜桥来连接在一起。宫殿的基地上竖有一千支尖锐锋利的长枪,枪上系着随飘动的美丽长幡,四面又有能收集一切财物资具的四门,各门之上是穹隆的屋顶来美饰。
每当夏秋的日出日落,披云落霞的晴空,光华万丈,整座建筑群都沐浴在,接天连云的光辉和金芒中,照耀着无数斑斓的壁画、错落的白墙青石、金彩造像,仿佛天上神国降临一般。
论其精美,则等同于大自在天之胜妙宫殿,视无厌足,珠宝严饰,并以各种绫绸,作为采帷璎珞,美妙如意;论其威严,则等同于罗刹城邑楞伽布山。
宫顶的观音大殿前,大云天顶台,年轻的赞普,看着底下环周的跑马场中,角盔乌牦,背着箭壶手擎黑樱短枪的战士,在烟尘滚滚中做出突杀奔射等激烈勇武的动作,竭力的向君主,展示自己武勇和忠诚。无数马蹄激荡在广场空洞的石板上,发出震天轰鸣的声响,无数精亮的甲衣,在奔战中泛出如潮的光彩,仿佛画中神国地天兵降临人世。
(吐蕃属于以牧为主。兼营农业的民族。畜牧业非常发达,吐蕃的畜牧业带有自身的特色,尤以牦牛和独峰驼为其特产。牦牛耐寒,耐劳,又善走山地,多用为驮畜,其皮坚厚,可制铠甲。独峰驼善驰走,亦为他地所无,吐蕃马种优良,且数量众多,加以皮制重装,再加上当年王玄策借兵攻略天竺时。掳回的天竺工匠和先进的治炼之法,锻制犀利兵器,故其骑兵所向披靡)。
无数精美金银盏的珍舷果和来自天竺的密制香料,还有白、狸等浸啧着蜜汁和调料地美味,象流水一样奉承在君王面前,天竺风格的金铜各式人兽花鸟像手口中,捧具酥油灯燃烧正旺,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环绕在巨大无匹白檀香雕琢的鲁格肖热——大白观音像周旁。
也是他最喜欢端坐静思的所在,代表着前代松赞干布大王武功与荣勋。当年出兵攻掠天竺,发现巨白檀香树。雕四尊观音以记,其中三尊分供尼婆罗等地。最后一尊是接近根部,分量最重的雕像,就千里迢迢地运回红山宫,供奉在这群堡的万仞之顶,让悉补野氏王家的子孙可以瞻仰先人的荣光与武勋。
身后是一干席地团坐,用谦卑和恭从的表情,配着银告身和铜告身的廷内官和外臣官,这些来自正保、洛扎、改呈术、邦木、塘艺、娘若、局巴、章村、叶若卜朗迷、辗噶尔、帕噶尔。乃至苏毗的巴、农、蔡邦家,大小羊同的革、磨家、悉立的阿苏家、吐谷浑的阿辖家。等藩臣地年轻子弟,作为对大拂庐效忠和义务,他们将在成年前,代表各自的家族在逻些城,近身服侍王家和赞普。
当然,由于吐蕃是一个多民族地国家,还有相当的异族藩附喧,就是悉补野氏王家,此时也尚未形成鲜明地民族特征,后来又有西羌等低地民族,羊同等西域民族的加入,因此这些臣子们的服色也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既有圆边尖帽宽边大袍的西域装,也有编发皮扎毡帽的羌服,甚至还有包头绸幅的唐服,象雄的赭面妆。连赞普也是彩编大裘之外,以彩绸扎腰,戴了一顶天竺风格地多宝庐顶冠。
此时的吐蕃,自松赞干布时代地吞弥桑不扎,以梵文为本创造吐蕃文字不到百年,各种民族的语言文字运用的相当混乱有梵文、有西域文,甚至还有西羌地区在用汉字,所谓的吐蕃文,也只出现在一些重大诚。许多重要的历史和传说,还是停留在口口相传的史诗和祭祀歌舞中。
按照吐蕃人的旧制,现在正式会盟的月份,号称雪山狮子家族的悉补野氏,自走出雅龙地就是一个游牧起家的氏族,其臣下必一年一盟,乃至一年数盟,每会盟,必由赞普主持,如果赞普幼小,就由摄政大臣代劳,会盟目的就在于以一定的仪式不断巩固诸领主对赞普的效忠,以保证全国政治的统一。
只是,现任的摄政马向是一个号称能者多劳的人,年少赞普只需要在适当的时间出现,接受臣民和宗贵的欢呼和朝拜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少年赞普嘴角不由透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看着底下法王洞前成群,面具狰狞,彩衣飘带,手执戈矛法器,手舞足蹈的迦苯神巫,在悠远古老的锣镗金鼓声中,对着绚烂多彩,描绘着吐蕃的始祖们和前代诸王事迹与盛功的壁画,做那祈求丰饶和武功的舞蹈。
这位摄政马向是个怀古的人,自当政后,排抑佛门力挺苯教,甚至发布了禁佛令。下令在吐蕃王朝统辖的之下禁止信仰佛教,驱逐“摩诃衍”僧和西域僧,改大昭寺为屠宰场。把先王赤德祖赞时建立的寺庙全部拆毁。把文成公主带到吐蕃的释迦牟尼佛像埋在地下。
这一边的倒的做法,不但进一步加剧了佛、本二教的矛盾,而且全面激化了憎、俗之间的矛盾。由于随文成公主传入的汉传佛教,禅门诸宗的顿悟成佛的教义,在高原之地颇受欢迎,被称为“摩诃衍”唐地僧人们在吐蕃贵族已经有相当的影响,执政马向偏激的作为,现在不仅原本羊同、羌地、苏毗乃至藩臣的尼婆罗等传统佛徒的大贵们不满,连雅祖地那些始接受佛门和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