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木工程作业之后,首选锋士的将兵,身披轻钢织的刀枪手盾,静静的蹲伏在最前列壕沟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再次回到城下的神机营,更加的轻车熟路的,操作组装完成的石炮,轰隆有声的划空而过,在巨石厚砖的城垛上砸起一片土石飞溅。
在一处庄园废墟的台座上,众多将佐,无论熟悉和不熟悉的,本军还是外军的,正军还是辅兵,直属还是地方的,都环立在巨大的高比例城市模型沙盘前,露出迥然各异表情,听那首席值日参军马克已侃侃道来。
他乃是天水名门马家的子弟,祖上据说与云台二十八将的伏波将军马援有关,在西北军中服役历史相当悠远,到了他这一代,据说他家老爷子觉得家门世代武人出的太多,希望有所改变,特别以儒门“克己复礼,墩礼守教”来命名。西军兵败重获后,因为参与过西北军攻城的谋划,所以被临时补充到参军中来。因为家世将门作风,严谨自律到让人无趣的著称,又被人称做“克己马”。
说去军策来,他也是一板一眼的
“长安外郭城有北五东南西各三,共计十四门,再加上紧靠北城之外的大明宫六门,实外二十门……
“我军首选在这西北角的开远门突破,一旦开城,一路将以最短的时间和线路。穿过普宁坊和义宁坊、休祥坊和金城坊,辅兴坊和颁政坊之间地横街,直取安福门下……”
“另一路梢迟,将从居德坊、怀德坊、崇化坊沿墙南下,做出大肆详攻金光门、延平门,以牵制外城诸敌”
“克复安福门,我军后续兵马再分三路,一路入广运门。北向攻进庭掖宫,沿墙取玄武、玄德、安礼三外门,引大军入……”
“一路南下,首全做监,再取卫尉寺,司农寺控制诸武库。甲弩坊,左藏库,占领含光、朱雀诸门,饲机阻击南内来敌……”
“一路沿皇城宫城之间的大街,沿途肃清扫荡南衙诸营,以及左右监门、千牛、骁、武、威、领军诸卫衙署、驻地,最终控制东墙的沿喜门、景风诸门,防备外郭之敌……
“至于其他十九门,按照大人的要求,已由大量民壮义勇。开展针对性的土木作业,确保有足够的深壕沟堑。延阻溃军逃入城中”……
正在争相请命之中,突然前阵传来警号。
石炮才陆续发了几组。依旧死气沉沉城上,变化就发生了。远远可见哐啷有声的,高大的开远门缓缓大开,不由前阵紧张地警惕起来。
顿时警号错鸣,前锋营前后变阵齐步退后百步,一整列的长槊队箭步小跑,迅速穿过他们间隙,拥到前列。迅速在外围组成一个上下三叠的弧形枪拒阵,却见门洞空空如也。只能看到长长的瓮城甬道后,同样空荡荡的出口,然后城中烟火撕杀声四起,不由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觎,却手心发汗地愈加握紧了兵器,
就听马踏声响,在空挡四壁中回响,孤零零的一骑飞奔出,手挥一只烈焰一般色彩的朱鸟旗,高喊起来……
于是我们就这么轻易进入了长安……
杀入长安过程,实在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和值得浓墨重彩的,无非就是长久的谋划和苦心经营的伏子,终于在各种外因内因的促生下,开花结果了。
到了此时此刻,所谓当世第一大城,被称做“长安百万家,出门无所之”的京畿,十不存一二,十几万人马放在其中,空空荡荡,也没有多少人气……
因此,初春断续的小雨中,走在号称二十车并行地天街,朱雀-承天门大街青石板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百姓挑浆引食、焚香齐案,万众夹道欢迎,欢呼雀跃的情形,两边三丈一哨五长一列,站地也都是肃立警戒的军士,个个都是铁脸肃容,如临大敌地情形。沿街露出墙头的坊楼扇扉中,偶尔也有隐隐露头的人家,却也是门户禁闭,不敢出来,除了隐约传来的撕杀声,清静冷寂的仿佛鬼蜮一般,让前呼后拥的我颇有些锦衣夜行的无趣,却也无奈的很。
毕竟长安城实在太大了,这外郭一百零九坊,都有高大地坊墙门楼,四角还有望火缉盗的看楼,只要四门一闭,就是一座独立地小城。还不算那些高度和厚度,比外墙更变态的的宫城、皇城。谁知道还有多少叛逆死忠的残余,藏身其中仍在顽抗,这城中还有几部的降军,也是不安定因素所在,在接管一切,完全掌握局势之前,都容不得丝毫的松懈。因此,这个有历史意义的入城仪式的场景中,只有大队人马沿街行进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攻杀。
稍让我欣慰的是,随着诸门陆续高高升起的青龙旗和辟邪旗,一些随军的画师已经站在城头上,摆开笔墨,用大卷长轴分别将这个场面分别描绘下来,以资传世纪念。
随着大队的行进,曾经春初雨细密的天空中,阴郁如铅块的云团,也适时破开了道道金光,错落在银亮崭光的甲衣上,让人人都沐浴在一种莫名的光辉和神采中,
站在街道尽头朱雀门前的是,黑压压一片各色袍服的人群,轰然一声齐刷刷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