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班长所在连队的哨所大王山正北,尖刀山以西。
当两人背着东西来到哨所的时候,天色基本上已经黑了。看看时间,已然是晚上八点多钟。
听到哨所外的声响,哨所内值勤的战士十分警觉地喝问:“什么人?”
“是我,老吴。看守。”
前四个字,表明的是身份,后两个字,却是专属于老吴他们这一组的口令,只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个口令算生效,也只用这么一次。
“保管。吴班长,你可回来了。怎么样,这次过来的兄弟部队是不是跟报纸上说的那样厉害?见着坦克没有?”
说话的显然是名战士,接完口令之后,打着手电筒冲老吴照了一下,便兴冲冲地问道,直至手一抖看到老吴身后的沈耘,这才有些怀疑地问道:
“吴班长,这位是?”
吴班长笑了笑:“你个尕娃,这位就是猛虎营的首长,特意过来看咱们的。连长呢,他们回来没有?”
嘴上说着,带着沈耘缓缓靠近哨所,终于踏入这片被打理得十分平整的地方,吴班长这才喘着大气向沈耘介绍道:
“首长,这是张亮子,今年来的兵。能吃苦,是个好小伙子。”
错愕地看了一眼沈耘刚刚放下罐头箱子才暴露出的肩章,小伙子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光彩,而后迅速向沈耘抬手敬礼:
“首长好。”
沈耘笑笑,同样向他抬手回礼:“辛苦了。”
等敬礼之后,小伙子才回答了吴班长的问题:“连长他们还没有回来呢,不过应该也快了。这几天天气晴着呢,巡哨相对轻松一些。”
连里大部分人都出去巡哨去了,除了这里值勤的张亮子,哨所里只剩下做饭的老班长和几个帮厨的战士。
看到沈耘这个中校走进来,几人很是热情地将沈耘让进他们的厨房,给沈耘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了解了情况之后,这位老班长便开始抱怨了:
“首长辛苦了,老吴也真是,来喊人就喊人吧,还非要把首长拉上。”
吴班长依旧憨厚地笑着,却并没有做过多地解释。很显然,这样的交流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一种增强感情的方式。
老班长军龄要比吴班长多三年,当下在哨所里的这些人里头,也算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了。替代吴班长成为话事人之后,老班长满怀歉意地说道:
“按照这几天的时间算的话,连长他们还得十分钟左右才能回来,首长你估计要等一等了。”
面对这样的一群老兵,沈耘是真心不敢拿架子。
“你也别这么客套了,真心话,我也就比你们多当一两年兵,吃的苦还没你们一半多,什么首长不首长的。行了,晚饭做好的话,咱们就偷个懒唠唠。”
丝毫不拿自己当首长,沈耘的亲和再一次让交流变得简单起来。
不过了解了几名战士的基本情况,外边就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老班长露出了笑容:
“首长,咱们连长来了。”
“走,咱们出去看看。”沈耘的性格从来没有等着让人来见的习惯,听到老班长的介绍,二话不说,便走出厨房,在太阳能电池板转换的电能点亮的暗淡灯光下,看到了一群正在拍打身上雪沫的官兵。
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身影来,这些官兵手上的动作都忽然停滞了下来。
当他们回过神来,看到沈耘肩上的军衔,联想到刚才张亮子悄悄介绍的情况,这些官兵们瞬间整理好衣服,在沈耘面前站成整齐的两列,而后在为首两名上尉的带领下,向沈耘敬礼:
“首长好。”
“同志们,我是猛虎营营长沈耘。”
不止吴班长一个人知道猛虎营的基本情况,听到沈耘的介绍之后,在场的所有官兵眼睛里都冒出了一种掺杂着好奇的敬佩目光。
“首长,我是边防十二团三营八连连长田新亮。”
“我是边防十二团三营八连指导员牟克生。”
两名上尉介绍着自己,迎来的是沈耘向他们庄严的敬礼:“我知道你们,在来之前,曾经详细了解过独立山边防十二团所有的部队。”
“你们跟神仙湾的官兵们一样,都是生存在权威论断之上的奇迹,是我应该敬畏的英雄。”
沈耘忽然的庄重倒是让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连带着他们身后的战士们眼睛也涌出了泪花。
他们这些边防战士,尽管每年都会获取荣誉,可在这座哨所里,在这一年,沈耘还是第一个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样动情的话的中级军官。
田新亮想要说点什么,不过却被沈耘给打断了。
“同志们,我知道你们累了一天了,不过这会儿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首长尽管下命令。”
沈耘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呢,田新亮就抛出这么一句,当真让沈耘哭笑不得。摆摆手,带着温和的语气,沈耘笑着说道:
“别搞得这么严肃,说起来也是够丢人的。本来打算带些东西来感谢你们,结果手下的兵不争气,东西搬不上来,所以只能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了。”
“首长说的哪里话,您能亲自上到这里来,我们就非常激动了。至于东西,没问题,咱们喝点水喘口气,就陪首长下去拿。”
从吴班长和炊事班长口中了解到的田新亮,是个温和慢性子的人。这会儿他表现出的急切,沈耘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嗟叹。
经年跟着一个连的战士打交道,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