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若溪做起这些琐碎事,却带给逸浚不同的感觉。她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动作是那样的轻柔,跟丫头们的忠心侍主完全不同。原来只要有了爱,一切才都会变得不同!
若是母亲能这样跟自己一起吃一顿饭该有多好啊,逸浚的眼泪终是掉了下来。他到底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还不能像大人一般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声的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若溪忙把他拥进怀里轻抚着他小小的后背,哭吧,总比憋在心里要好得多。哭痛快了,接受母亲已经去世的现实,慢慢的他便会释然。
她吩咐丫头打清水过来,亲自给逸浚洗手洗脸。抱他进到内室,脱掉他身上的外衣和鞋子,若溪把他的小脚放进脸盆里。
逸浚下意识的往回缩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姨母,还是让丫头洗吧。”
“姨母想帮逸浚洗脚!”若溪朝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低下头轻柔的洗起来。
逸浚的眼泪又涌出来,噼里啪啦的掉进洗脚盆里。若溪见了抬起头,轻声说道:“你忘了刚刚姨母说的话了?不要哭,你母亲在天上看着呢。你一掉泪她会心疼!”
他听了使劲吸了一下鼻子,紧抿着小嘴忍住泪水。若溪拿来干净毛巾擦干他的小脚丫,把他抱到床上。
“好好睡一觉。”若溪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扭身放下床前的幔帐。
“姨母。”逸浚见到她转身忙喊起来,“你……你能看我睡着再走吗?”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
若溪转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说道:“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逸浚闭上眼睛,半晌,若溪见他没有动静便停下,岂料他立即睁开眼睛。
若溪见他睡不着,就给他讲起睡前故事,从白雪公主到灰姑娘。好容易见他呼吸均匀起来,浓密的睫毛偶尔微微闪动一下。
她停住,把他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看着逸浚睡熟的小脸,若溪轻轻叹口气站起身。一扭身,瞧见幔帐外面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谁?”她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出来。
“吓着你了。”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幔帐一挑,他走了进来。
若溪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瞥见他正慈爱、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逸浚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眉头轻锁,胡子拉碴,袍子的边角有些褶皱。失去发妻,忍着悲痛忙着办丧事,又要惦记儿子,他一定累了吧。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若溪突然心慌起来,看见他瞧过来忙偏过头去。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的男人,二少爷?姐夫?还是二爷?
“谢谢你。”他先开口说话,“我还要赶回去,你早点歇着吧。”说罢不等若溪回答便转身出去了。
若溪见他出去,忐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见了面是这般的尴尬、疏离,日后过了门可怎么办?她一个崇尚自由受现代高等教育的女人,竟然要跟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成亲了!一想到这个,若溪就隐隐不甘、委屈,可又无力改变。面对万恶的封建思想,她以一人之力连反抗的呼声都不敢发出来,可融入骨子里的对自由爱情的向往和期待却无法剔除。
眼下她的婚事不仅被包办,还要跟几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老公,这真是讽刺!面对林宜宣,她该如何自处呢?若溪暗自叹口气,或许她该好好想一想以后的事了。
转过天,侯夫人并没有派人接他回去,还把小菲虹也送了过来。林宜宣吩咐人把逸浚平日里看得书送过来,另外还送过来笔墨纸砚等物。
逸浚开始看书写字了,菲虹就整日黏在若溪身边寸步不离。一天三餐若溪都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做孩子爱吃的菜,哄着他们尽量多吃饭。晚上给她们讲睡前故事,等她们睡着就到外间上夜的小床歇息。
得空的时候若溪便画童话故事书,还用绒布帮菲虹做了个纯白色的发带,正中央是可爱的蝴蝶结。菲虹很喜欢,连睡觉都不想摘下来。
转眼到了第七天头上,侯夫人生怕孩子们见了出殡的场面受不了,便没有派人接他们回去。侯府的丧事彻底办完,侯夫人派管事妈妈过来了,带过来不少东西整整拉了一小车。
“九姑娘辛苦了,太太让我过来替她表示感谢。”栗妈妈笑着说道,“太太怕小少爷和小姐回去睹物思人,所以想让她们在田庄上多住一阵子,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再回府。这段时间少不得还要继续麻烦姑娘,让姑娘受累了。太太命我送过来一些东西,其中有些是特意给姑娘用的。”
说罢命人把东西抬进来,上好的胭脂水粉,里外三新的衣服,还加一个紫貂皮毛的大氅。
“这件大氅是宫里的娘娘赏赐下来的,太太一直舍不得穿。田庄不比城里,风大天冷,太太便吩咐人拿出来给姑娘送来了。”她满脸堆笑的说着。
若溪瞧了一眼,便笑着回道:“如此贵重之物我用了恐怕要折福,不过侯夫人赏赐不敢推辞,请妈妈替我转达谢意。”
那妈妈听了眼露几分赞赏,心中暗道:别看这九姑娘出身不高,行事说话却极稳重,竟比她姐姐强上许多。不似那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浅,难怪走了的二奶奶看重,连太太听了田庄上传回的消息都满意的点头。
“姑娘言重了。”她客气的笑着,“姑娘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容貌,穿什么都不额外。现在不穿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