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伯侯父子进宫跟皇上回禀,皇上听了自然是非常重视,赶紧召集几个心腹大臣研究起来。
几位大臣意见不统一,皇上也举棋不定。不管回纥内部眼下是什么情况,出兵就意味着不可避免的战争。如今天朝南接吐蕃,西有大食,东临高丽,北壤西域。回纥被夹在天朝和大食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自然不敢轻易出兵。
二百年之前天下群雄四起陷入混乱之中,先祖皇帝以两千人马起家,很快就在群雄中脱颖而出。历经二十年的征战创下天朝,而天下最终六分,其他五个小朝廷对天朝俯首称臣。
这份太平一晃就是一百多年,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这话说得半点不假。皇上二十几岁就继承大统,登基初期周边番邦蠢蠢欲动,后来被皇上的雷霆手腕压制住。
天下局势历来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皇上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统一天下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来得太漫长又太突然。
“你们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听见大臣们争论不休,皇上突然掉头对两位皇子说道。
御书房里一下子静下来,子虚没有着急说话,倒是子幕想了一下回道:“儿臣觉得不能轻易出兵!眼下回纥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不得知,光凭一个查不出身份的人胡说,还有那个不靠谱的小木人,实在不够说服力。倘若情况虚假,天朝贸然出兵必然会引起四方不满,还会因此引发不必要的战乱。如果天下的太平盛世被打乱,百姓就会陷入战乱之中,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还请父皇慎重决定。”
“皇弟此言大错特错!”子虚出言反驳,“各个番邦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可这十几年来他们又何尝真正安分过?边关屡有天朝商人被抢,自从开关贸易以来,天朝实行免关税等多种优惠政策,真正受益的只有番邦而已。
表面上他们向天朝纳贡有些吃亏,实则不然。那些贡品折合成银子能有多少?去年大食遭遇百年一遇的风沙,不少农户颗粒无收,朝廷拨去十万担粮食。再往前数,吐蕃天降冻雨,百姓牲畜死伤无数,朝廷也发放不少赈灾物资营救。倘若朝廷不加理睬,他们就会元气大伤,三五年内是无法恢复。
父皇如此,就是为了天下太平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可是番邦狼子野心,以大食尤为明显。庚午年末,大食、高丽和西域联名上书要求减少纳贡,父皇下令准许,他们如此步步相逼实难让人容忍。
那个塔塔木生性残暴是有名的好战,并且与大食不少权臣有私交。若回纥可汗和公主等人真被他控制住,恐怕其中少不了外力相助。此时不出兵,等到他们谋划周全,怕是压制不住,到时候战事越发无法控制黎民百姓更加颠沛流离。”
“大皇子此言有些道理,不过咱们天朝是泱泱大国,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授人话柄。出师而已,却要名正言顺,不然难以向天下百姓交代!”王御史捋着长胡子说道,他是子幕的准岳父,自然在言语上多有偏颇,不过他这番说辞倒是得到了几个人的赞同。
皇后的父亲廖大人力主出兵,一时之间双方再次陷入争论之中。皇上一直没有表态,宜宣冷眼旁观却看出些端倪,只是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他们在御书房争论了半天,夜幕降临皇上才放人。宜宣回到临风居,瞧见逸竣正在门口张望。
“父亲,皇上……”
“进书房再说!”宜宣听见眉头一皱,眼中带着责备的味道。
逸竣这才瞧了一眼四周,忙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就你这性子还需要磨练才行,半点都按耐不住!”宜宣坐下骂着。
逸竣立在一旁不敢有半点顶撞,心里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萨莉亚信上不会有半句虚言,那边形势严峻,皇上耽搁一天萨莉亚就多一分危险。他见祖父和父亲进宫一整日,坐立不宁的等候消息。
宜宣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朝廷之事皇上自有定论,连我都不敢妄言,更别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这件事让你知晓是有特殊情况,你切记一定不能说出去,连做梦都不可以!”
“皇上还没决定发兵回纥?”逸竣急切的问着。
“从现在开始你把这件事忘了,不准再提!”宜宣厉声说着,“眼下时辰不早,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逸竣闻言退出书房,满腹心事的回了房间。他猜到皇上不会痛快轻易就答应出兵,果然,第二天并未听见有军队调动的消息传来。
他进宫见了大皇子,旁敲侧击打听着一些消息。大皇子跟他不仅是表兄弟,还非常投脾气,朝廷上的事情多有跟他商量议论。这次回纥有变,大皇子知道逸竣知情,便没多隐瞒他。
“大皇子觉得应该出兵?”逸竣听了子虚的话眼神一亮。
子虚闻言点点头,回道:“朝廷出兵是正义之师拨乱反正,谁敢从中破坏或者趁机作乱,一律镇压!只有天下全部归顺,方能真正太平!六方割据已过百年之久,回纥之事不过是个诱因,这天下早晚会乱起来。天朝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且多是平原地带,这些年一直是国富民强。倘若能抓住时机运筹帷幄,一统天下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父皇尚在犹豫之中,有几个保守派只看眼前安宁,极力反对朝廷贸然出兵。”
“一个小小的塔塔木自然不在话下,恐怕皇上是怕万一调兵遣将,其他番邦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