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笑呵呵的请林总管挑盖头,让二人吃子孙摸摸喝交杯酒。桂园一直都低垂着头,喝交杯酒的时候手都在微颤。林总管倒是镇定自若,眼睛始终看着连脖子都粉红的桂园。
“大爷、太太百年好合多子多孙!”喜婆把洞房里的仪式做完,最后又笑着贺喜。
红儿上前给了赏钱,喜婆美滋滋的道谢下去,红儿也跟了出去。门一关,屋子里就剩下新婚夫妻二人。
桂园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低头瞥见大红的袍子已经移到床前越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林总管挨着她坐下来半晌无言,就在桂园按不住想要偷偷瞧一眼的时候,他突然张嘴喊了她一声。
“桂园……”
她闻听眼神一闪,觉得他似乎是在为什么事纠结为难。她们在一起虽然话不多,可桂园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心底的情绪。
“林……”桂园唤了他一声,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平日里都是叫林总管,可如今他成了自己的夫君,再叫总管未免有些可笑。叫夫君或是爷,桂园又有些张不开嘴巴。
“叫我长山。”林总管本名叫林长山,因为在侯府当差十来年,众人都是喊他总管,反而不知道他的名字了。
桂园听了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声说道:“长……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他犹豫了一下回着,“你也知道孩子母亲走了就快要一年,本来我打算过了她的周年再考虑自个的婚事。不过宫里太妃娘娘身子不好,我又怕拖下去不能热闹一番,让你受委屈。不过我想着她终究是为我生养下两个孩子,守不满一年有些对不住她。所以……”
桂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体谅的说道:“我理解,你不用再说了。”听了他的话桂园紧张地情绪竟有些放松,毕竟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还不能习惯。
她过去搬被褥,林长山赶忙过去阻拦,厚实的手掌恰巧抚在她的手上,两个人同时一松手,被褥散落到床上。
他们接触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我去洗洗,你把头上身上的重物件都摘下来吧。”他低声吩咐着,“被褥就不用来回挪了,反正床够大。”说罢疾步走进了净室。
桂园听见里面传来洗漱的动静,惊慌地站起来又坐下。稍微镇定了一下,她这才动手摘下头上的凤冠,脱掉外面的霞帔。
不一会儿,林长山从里面出来,瞥了一眼只穿着中衣桂园便径直到了床边。
“今个儿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他上了床躺在里面,用后背对着桂园。
桂园轻轻放下幔帐,熄了床前的灯,悄悄钻进被子里便不敢再动。她跟在若溪身边习惯了睡前洗澡,今个儿没洗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身边又睡了个男人,她越发的不能安睡。她身子躺得溜直,一动不敢动,躺倒下半夜觉得浑身僵硬难受。
快到天亮她才迷糊起来,不过并没有睡踏实。她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便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林长山轻轻起来。她感觉腰酸背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坦。
“怎么不多睡会儿,时辰还早呢。”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来,吓了桂园一跳。
她还是没习惯身边冷不丁就冒出个男人,扭头瞧见林长山穿着中衣坐起来立即有些不自在了。
“我吵醒了你?”桂园赶忙说着,“你再睡一会儿,冷不丁换地方我有些认床。”
其实林长山也没有睡好,他前妻自打生了第二个孩子就一直病病歪歪,晚上稍微有一点动静就再也睡不着,两个人便分房睡了。这么久独睡惯了,昨晚上身边突然睡了一个姑娘,还是他的妻子,他觉得有些别扭。
这一晚上,虽然他一直背对着桂园,不过耳朵却仔细地聆听着桂园的动静。他听见桂园半点声息都没有,也不敢乱动,因为喝了不少酒慢慢睡着却不踏实。
桂园一起来他便醒了,觉得这一晚上睡得累极了,还是坐起来活动活动舒坦。
看见他起床,桂园尴尬了一下,随即拿起旁边的衣裳想要侍候他穿上。
“我习惯自己穿衣裳。”林长山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桂园却轻声回道:“从现在我们要学着习惯很多事情。”
林长山闻言一愣,随即随便桂园摆弄了。他知道眼下两个人要一起过日子,正如桂园所言,她们需要相互习惯的地方很多。
他略微垂下眼帘,便看见桂园黝黑的头发还有她灵活的手指。一股子属于少女的气息近在眼前,他的心怦得跳了一下,眼神赶忙上移放空。
桂园总是侍候若溪穿衣打扮,可给男人穿衣服还是第一次。她感觉到有热气喷洒在头上,浑身觉得怪怪的,本就不熟练的动作越发的生疏。
片刻才搞定他的衣裳,桂园的额上隐隐有汗沁出来。外面有丫头听见动静进来,虽不似侯府那般有排场却也有规矩。
她们端着脸盆,擎着毛巾,先请安随后过来侍候。两个人分别洗漱,完事天才大亮。
林长山说要去侯府转一圈,然后再回来用饭,桂园送他到门口。
他走出好远,扭头瞥了一眼看见桂园还立在门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觉。他忘记了多久没人这样目送他出门,跟前妻刚刚成亲的时候可能有过一两次。
侯府的下人见到他一大早就过去都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