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钱昭,而是府中杂役送了一批菊花盆栽来。二格格听说要在她院子里放花草,恼怒道:“我最讨厌这些,都搬出去!”
管事太监低头装没听见,向苏勒道:“福晋说重阳快到了,府中也需摆设应景,采买了好些盆菊,都要布置起来。”
苏勒点头说:“你去忙吧。”便扯着二格格回里屋去,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格格你好歹忍忍。不就几盆花儿……”
结果却不止几盆,院里被撬掉了几块青砖,培土栽下了一株正当季的金桂,香气扑鼻。乌珠不停打着喷嚏,却十分喜欢菊花,啃了几朵名种,被管狗太监牵到狗房外栓起来,只留了三尺长的链子。
因养了花,说是怕虫子进屋,便连窗纱也糊了新的。
只过了大半天,住处就大不一样,二格格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意。苏勒却觉得有了花草显得挺热闹,还用手指抚着窗纱,自言自语:“真是透亮,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纱孔这样细。”
钱昭午睡过后处理些杂事,申初才来。二格格等了一下午,这时有些泄气。钱昭看她身上穿着姜黄袍子外罩栗色坎肩,忍不住皱眉,这父女两个的喜好要能换换就好了,于是问:“料子挑过了么?”
二格格本不想理她,到底忍不住,道:“谁要像你穿得那么妖里妖气。”
钱昭看着她笑道:“你明白‘妖’是什么意思?‘妖’乃妍丽美好,不读书自然不知《三苍》,这不怪你。”
苏勒听她一口满语流利异常,便是掉书袋也无滞碍,温言软语却句句带刺,倒觉得此女真当得起一个“妖”字。
二格格哪里说得过她,气鼓鼓地道:“别以为我不懂,你不就是夸自己长得好看么?”
钱昭笑着抢白道:“你真知道什么叫好看?”
二格格大约明白她是说自己丑,又一直被她盯着看,不禁气血上涌,小脸涨得绯红。
钱昭不再逗她,吩咐道:“让量身的婆子进来伺候。”
二格格犟道:“我不要做新衣!”
钱昭示意婆子们带她去内室,然后道:“你嫁衣也该做了,总不至于到时候借大格格的吧。”
二格格被左右挟持,没奈何,只得听人摆布。量身的时候要脱了外袍,本不想她看,却见四周数名健壮的婆子侍女,便将赶人的话吞了下去。
钱昭见她虽年幼,身段却高挑,胸臀饱满,曲线玲珑,只可惜一张脸缺些修饰,举止打扮有待调/教。忆起昨日见的侧福晋佟氏秀美得体,便道:“以后让佟氏与你多说说话,她是你们旗人家的女孩儿,只比你大两岁。”
当晚,各式镜子搬进了二格格屋里。一面硕大的铜镜取代了梳妆台上的原来的小圆不菲的玻璃穿衣镜,在明间次间各摆了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