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想称量一下魏王殿下的尽量,殿下可莫让臣失望噢……”
李泰脸上的笑容将眼睛挤成了两条狭小的肉线,笑得比李素更灿烂。
“如此甚好,子正贤弟,这一次,泰不会留手了……”
李素嗤笑:“说得好像你以前留过手似的……”
李泰:“…………”
*****************************************************************
漫长的行军不知不觉一个月,大军行至太原,李世民下令大军驻扎休整三日,然后领着随军的文臣武将们进了太原行宫。
太原是李家龙兴之地,行宫内供奉着李家列祖列宗,李世民领群臣拜祭祖先,并祈福此战功成,随后并非住在行宫内,而是住在了中军帅帐中,当然,作为皇帝兼主帅,该有的场面必不可少,比如偶尔钻进将士们的营房,与将士们同吃同喝,顺便闲话家常,力图树立一个爱兵如子同甘共苦的主帅形象,意料之中的是,将士们果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令冷眼旁观的李素情不自禁感叹这根本是一个不需要演技的时代……
三日后,大军继续启程,向北而去。
李素躲来躲去,躲了一个多月,终于令李世民不爽了。于是派人将李素从遥远的后军中拎进了帅帐。
“躲啥?怕朕吃了你吗?”帅帐内,李世民不满地瞪着他。
“臣碧血丹心,默默为陛下督运后军粮草……”李素弱弱地解释。
“屁话!粮草自有督运官操心,与你何干?你就是躲着朕,伴君如伴虎,你以为朕是昏君,动辄杀臣子不成?”李世民一语道破李素的小心思。
“不敢不敢,臣绝未如此想过,陛下是千古以来最圣明的帝王……”
李世民盘腿坐了下来,哼了一声,道:“少糊弄朕,你既已随朕出征,理当恪守职司,随侍朕的左右,为朕分忧,用不着你跑到后面盯什么粮草,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知道吗?”
李素连连点头:“臣自小家境贫寒,实在是饿怕了,所以对粮草分外上心,实在是情不自禁……”
李世民敲了敲面前矮小的桌案,冷冷道:“再在朕面前装疯卖傻,莫怪朕军法从事,拉出去先打二十军棍再说。”
李素立马闭嘴。
二十军棍看似不多,若真挨上了,这辈子恐怕跟诸葛亮一样被人推着轮椅走了……
帅帐不大,帐中点着一堆篝火,微微带着湿气的松木在火光中不时发出噼啪声。
李世民的后方挂着一张硕大的缝制起来的羊皮地图,地图上画得很简陋,没有海拔线,没有山峦起伏,仅只一个又一个圆圈勾出的城池,和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道路,地图的东面,“辽东”二字尤为显眼。
李世民叹了口气,指着地图上的圆圈,道:“行军一个月方至太原,有点慢了,前方的幽州,蓟州,再到营州,少说近千里路程,如此下去,怕是要走到明年开春才能与高丽贼子开战啊……”
李素苦笑道:“臣知陛下之忧,可这事臣实在无法为陛下分忧,大军远征,总归要一步一个脚印,路途遥远耗时是无法避免的……”
李世民盯着地图,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沉思片刻,忽然道:“子正可知汉将骠骑将军霍去病乎?”
李素皱了皱眉,道:“臣知道,但臣建议陛下千万莫效仿霍去病之举。”
李世民笑了:“子正知朕的心思?”
李素道:“霍去病之所以能够深入敌后,来去如风,行踪难觅,一则是因为所率部将人数不多,仅八百骑,所以在指挥上能做到如臂指使,得心应手,所行所止无所顾忌,二则,匈奴位处草原,所经皆为开阔地带,适合骑兵疾驰,故而突入与撤离皆如入无人之境,三则,匈奴人以部落为聚,放牧为生,部落与部落之间相隔甚远,不可呼应,适合小股骑兵各个击破,有了这三个条件,霍去病所部深入敌后,粮草全靠屠戮部落后劫掠自取,方能成就其千古不朽之功业……”
“……然而高句丽其国却与汉时的匈奴完全不同,他们不分部落,与大唐一样以城池为聚,其国版图甚小,高丽人骁勇好斗,奋不顾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效霍去病之战术,人多则指挥迟滞,人少则如飞蛾扑火,更何况我们要征服的不是平坦开阔的草原上的某个部落,而是一个个城高墙固的城池,派一支骑兵先行,唯一的优点只是速度快,到了高丽的城池下,不客气的说,只有死路一条……”
李素说了半晌,越说越着急,李世民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李素住嘴,愕然看着他,接着露出了苦笑。
好吧,被人当猴儿耍了,想来也是,身经百战的天可汗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军事错误……
“陛下,您这是何苦……”李素苦笑道。
你这么贱,怎么当上皇帝的?
李世民哈哈大笑:“说来从西州之战后,子正你也有数年未经刀兵之事了,朕担心你丢了本事,故而试探一番,幸好子正仍是当年的子正,风采未逊半分,朕放心矣。”
李素:“…………”
除了安慰自己人贱自有天收,他还能说什么?
“咳,陛下若无别的事,臣便告退……”
李世民叫住了他:“急什么,入夜刚扎营,子正还未吃饭吧?来,与朕同食。”
说完李世民吩咐宦官准备膳食。
御驾亲征,行军途中皇帝的膳食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