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家主一怔,脸‘色’变的惶恐,他是家主不假,但面对一辈子尔虞我诈的老父,还真的装不起胆子说自己行。 。
沈默似乎明白老祖的意思,很恭敬地道:“大爹爹放心,一切有孙儿在。”
“好了,你先退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有任何顾虑,有人敢阻拦你就来找老夫。”
沈家家主嘴角猛‘抽’,老祖是给沈默尚方宝剑,沈家谁敢质疑老祖的权威,除非不想‘混’了。待沈墨退去,他想说又不敢说,老爹给沈默的承诺,让他这个家主情何以堪?虽说他走了蔡攸的‘门’路,沈默可以和王秀藕断丝连,但也不能恣意妄为,最终会两面不讨好。
沈家老祖看了眼儿子,缓缓地道:“老夫知道你不解,但你要明白王秀是‘精’明人,从与我家‘交’往直到现在,他所作所为是否有失算?撰写心学正论拉上大郎,是借力;创立银行又退避三舍,是卸力;杀伐千里不惧人言,是趋利;抓时机算计王相公,是逐利;今日发出虏人南侵断言,恐怕是一场有准备的豪赌。”
“人生在世,难得几次赌,老夫对他甚是欣赏,我料不错的话,他有五六层胜算。”
“朝廷稳若磐石,他哪有那么大本事.。”沈家家主很不服气。
“糊涂,妄为你是商人,连这点嗅觉也没有,恐怕东京的那些娘子,把你的眼给‘迷’住了。”
沈家家主老脸一红,商人是干什么的?要说对天下大事的嗅觉,他们这些冠绝天下的大商人,应该是最敏锐的,南北内外的物价涨幅,各地关隘的松紧,还有市面上流传的信息,无不能判断时局好坏发展。
他回想一下各地分店的上报,吸了口凉气,吃惊地道:“难道王秀断言有根据?”
“哼。”沈家气地道:“你说,以王家现在的势力,能在开封城开办几家分店?”
“至少五家。”沈家家主犹豫着道。
“嗯,关键就在这里,王家明明有实力,却放着东京这块‘肥’‘肉’不吃,把财力投入东南和蜀川,固然有占据市场的缘由,但王秀的态度实在耐人寻味,老夫算他是不看好东京。”
沈家家主瞪着眼,嘴角猛‘抽’,背脊一阵发凉。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天下哪有比京城在安全的了?和契丹打了那么久,最危险的也就是澶州,开封府百年不知警。
“两年前,就有老友看出赵家必败,天下要‘乱’,如今各地叛‘乱’比比皆是,熙河、河东连续地牛作祟,这是‘乱’世的征兆啊!我沈家如能从中渔利,从此摆脱商人家族,成为公卿世家,或许就要放在大郎身上了!”沈家老祖的双眼不再浑浊,散发着睿智、贪婪、兴奋的光芒。
“爹,大郎.。”沈家家主一阵咧咧。
“家族的买卖,能往东南去的就调去,在京城只需要维持就行了!”
“又要让孙家占便宜了!”沈家家主一阵揪心。
“无知竖子,哼。”沈家老祖的拐杖重重捶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沈家家主。
已经进入十月,赵佶真的有点怕了,下诏再任童贯为宣抚使,要他尽快北上。燕山府路沿边报金军频频‘骚’扰,劫掠居民,焚毁庐舍。
宣抚使、知燕山府事蔡靖、转运使吕颐浩、李与权急忙修缮城防,原来朝廷是让秘密修缮防御,既然金军‘骚’扰,正好名正言顺,并发银字牌铺递发官塘。河北中山府奏探到金军两万余人在平州、云中府两处屯泊,在蔚州、飞狐县等处屯泊,增添兵马、囤积粮草,一副气势汹汹的势头。
蔡攸一阵子心惊胆战,他担负十一月的郊礼,和李邦彦一商量就把官塘压下不报,理由很可笑却很动人,恐怕影响了郊礼推恩,众位大臣的子孙,可还眼巴巴瞪着荫补官爵呢!可不能为了边境的这点破事,影响了诸公子孙的前程。
不过,人们似乎感到王秀是对的,十月份的边境实在太紧张了,他们不愿面对却不代表不明白。
赵佶赐宴李孝和送他北归,又把张虚白给叫来,君臣在一起又开始吃酒。他是浅尝即止,张虚白是牛饮鲸吞,不久就醉卧赵佶膝下。
“胡子,知不知道,契丹主已经被‘女’真拿获,朕是不是该高兴才是?”赵佶有点心不在焉。
“兄弟阋墙,何来高兴二字?”张虚白醉眼朦胧。
一旁的内‘侍’个个变‘色’,目光都转到赵佶脸上,只要赵官家一个我不爽,就是他们表功的好机会。
赵佶脸‘色’一滞,显得很不好看,但他并没有呵斥,沉默良久又问道:“难道说终难免一战?张孝纯昨日上奏,‘女’真派使臣到太原‘欲’见童贯,商议‘交’割云中府.。”
“契丹,炎黄支脉,尚有礼教可言,‘女’真化外蛮人,岂能轻信?”张虚白抹了抹嘴,畅快地打着哈哈。
赵佶脸‘色’更加沉闷,诺诺地道:“难道真是缓兵之计?”
“太初已给官家说了,何须再烦恼?人生得意须尽欢,晚了,就什么都享受不到了!”张虚白又想去拿酒杯,摇摇晃晃哪有力气。
“王秀?”赵佶脸‘色’凝重,张虚白的话他何尝不动,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自言自语道:“他说十月‘女’真南征,十二月会动兵,却还没有动静。恐怕.。。”
“哈哈。”张虚白躺倒大笑,醉眼朦胧地道:“恐怕人家早就磨刀霍霍,官家身在九重尚不自知。”
“兄弟阋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