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也很不高兴,明显是西军将校排斥北军,这不是欺负人嘛!按照禁军的制度,已经没有陕西和河北、河东等禁军,三大侍军司平常也是几年一调动。
去年可好了,西侍军都参军司全部由北侍军调入,引起了西侍军将校很大不满,双方矛盾逐渐加深,其中还参合马步军和车兵的龌龊,平时倒是不显山不显水,大家碍于面子也就得过且过,战时却突然爆发了。
不过,对于董摩柯来说,无论是北侍军占据都参军司,还是马步军的龌蹉,都让他更容易控制部队。
对朝廷来说,他们这些侍军司都指挥和都统制、军都指挥良性内斗,无论分化拉拢还是打压,都有利于政权的稳定。对他们侍军司都指挥、都统制来说,何尝不是利用矛盾治军?一致对外的凝聚力是必须的,内部竞争也是必要的。
只是必须限定在原则内,绝不能出现恶意内斗。
“不错,太尉的奇袭策略大善,正奇两路出兵,必能出其不意。”种晏岂能不知龌蹉,他作为老西军世家子弟,自然要恶心北侍军将校。
不管怎么说,王权也是副都参军,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绝不是没脑子的傻瓜,他是日趋保守不假,却不代表战术素养低,立即看到奇袭瓜州的前景,道:“三千骑足够。”
“哦,三千骑?”董摩柯看了眼王权,觉得这厮认真的。
“云捷军马军明显不足,调拨校阅乡军千五百骑,必能成功。”王权信誓旦旦地道。
戚方并不畏惧血战,相反渴望战斗雪耻,却不能接受九死一生的任务,堂堂的正战岂不是更加荣光,吃惊王权竟然支持对方,让他不能释怀。
种晏呵呵一笑,道:“萧里仁很不明智,毁了辎重大寨必能败他,藩落轻骑最适合担当,我看还是不劳戚军主了。”
戚方哼了声没有理会,他本就不愿去,也没有兴趣说。
王权很不高兴,暗骂戚方放弃机会,虽说奇袭危险性大,不如正战来的风光,却更能体现将校能力,他是想让戚方承担,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云捷军还未彻底恢复,他就算要力挺戚方,恐怕也会被驳斥。
“萧里仁统兵在前,嵬名理成率步军在后,我们来个掏心,呵呵。”董摩坷看了眼王权,又道:“要做万全准备,决不能有计较一城一地的心思。”
种晏眉头微蹙,沉声道:“太尉,沙州还在坚持,瓜州辎重大寨丢失,七十八旅镇败退,恐怕他们坚持不了太久。”
“那就要看党家兄弟能耐了,他们坚持的越久,对我们越加有利。”王权毫无感情地道,对于军人而言,牺牲是必要的,注定的弃子能不能生还,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董摩坷看了眼种晏,淡淡地道:“你看如何?”
“沙州事关大局,还请回鹘人出兵全力增援。”种晏口吻平淡,却带有几分冷意。
董摩坷点了点头,王权和种晏明确放弃沙州,至少在取得决定胜利前,不能给予沙州实质性援助。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残酷的现实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他们并非是冷酷无情,相反是决策正确,沙州相对河西乃至陕西,真的可以被牺牲,只是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又道:“决胜前沙州失守,怎么办?”
这个问题相当尖锐,一旦玉门、敦煌失守,这场仗可就不好打了,到时辽军有三州之地,相比当年活女还要难对付,就算是在肃州战败,也能退入瓜州、沙州坚守,以至于反客为主,从容应付远道而来的宋军部队。
种晏的目光顿时变的锐利非常,他非常认同董摩坷的假设,沙州重镇一旦失守,辽军将会连成一片。
“那就要看沙州了,我们也得加快准备。”王权自然看出不妥,几座孤城还能坚持多久?
“诸位,放弃沙州,未免有些。。。。。”戚方到底有些不忍,在众人怪异目光中,总是说不下去了。
“诸位,他一切以大局为重,王相公主持征伐虏人,正是关键时刻,西帅正在调集兵马收复乌剌海城,西北绝不能有任何乱子。为了咱们河西,本应征讨天德军的龙骑、飞骑军,都开始西调了,这仗无论有多大牺牲,必须要打好。”王权目光冰冷,语气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戚方知道自己失言,果断地闭口不言。
董摩坷点了点头,断然道:“飞骑、龙骑到了凉州,我们要在两军来之前,狠狠教训契丹余孽,诸位,做好准备。”
“奔袭瓜州,怎样?”种晏正色道。
“太尉,由藩落军出三千骑,军副都指挥宁哥节制,云翼军为大军前导,务必成功。”董摩柯作出最终决定,既然王权给面子,何方还个人情。
王权在戚方松了口气时,不免有几分怨念,那么好的机会被放弃,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为了光彩万分的征战,放弃了奇功可居的奔袭,对方真是朽木不可雕。
“但愿沙州能坚持下去。”种晏的话引起众人一阵沉默。
正当朝廷边地狼烟四起,北方、西方、南方打的热火朝天时,行在也是暗流涌动。
李纲非常固执地坚持,当下季风时节正是南下最好时候,赵柔嘉必须赶紧启程,错过了时节又要等上一年,他绝不容忍不稳定因素留在江宁,甚至连沈默、蔡易也暗自赞同。
驸马府邸正是一片惨风愁云,时值黄昏时分,没有晚霞也没有风,天气显得有些潮湿的热,让人心中烦闷不己。
府邸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