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端却持不同论调,他强调景波并未擅自行动,朝廷既定北伐战略,允许北侍军伺机派出偏师,去试探金军虚实,只要别深入太远,被金军有所趁。
只是没有规定兵力限制,就算旅镇调动必须经枢密院,却算是枢密都参军司的失误,导致军令不清晰,被前方大将钻了空子。
明眼人哪能看不出来,曲端是绝对的护犊子,这些将校都是参加西北战事的,可以说是他的旧部,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王秀的人,向来有公道著称的刘仁凤,也摇头苦笑,宣称不做评论。
毕竟,他们是主动出击金军,你要是真谴责了,恐怕会引起人们的诟病。
王秀听了怀州战报,当着李纲的面,呵呵地笑道:“这几个贼厮鸟,简直在钻朝廷的空子,竟敢用一军进攻怀州,还是从京畿出兵,轻装直驱河内,几个反贼扑过来,看看他们要怎样抵抗?不知好歹的东西。”
无论是景波还是岳云,那都是他的后辈子弟,笑骂几声也无妨,就算是何藓,按照他和何灌同朝为官交情,也要矮上半辈,说两句没关系的。
李纲翻个白眼,自然明白王秀算计,冷淡地道:“就算擅自出兵,那也无可厚非,自能算是朝廷偏师,两府也不能太说话,伤了大将可不好。”
“就算朝廷偏师,也不能孤军深入,前方退兵河内,何藓陈兵孟州,不知想些什么。”王秀摇头不已,心下却非常满意,明显是何藓放水,景波主导的战术出击,陈郜的出兵更是默许,到目前为止打的很不错,至少他非常的满意。
李纲却在对面翻白眼,朗声道:“大踏步撤回河内,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现在虏人云集城下,不知何藓如何处置。”
“偏师而已,就看他们自己处置了,朝廷不用过多干涉。”王秀毫不在意战局,景波可是有勇有谋,既然迅猛进攻又大踏步撤退,肯定有小九九。
“嗯,两府执政调整,明天贴黄。”李纲悠悠地道,却偷看眼王秀。
“呵呵。”王秀打着马虎眼,揣着自己的明白,战前新一轮权力分配开始了。
战前,也算是朝野各阶层势力的妥协,总体是他所操纵,对两府六部重臣进行调整,以便能够让朝廷稳固,方便他北上后不发生变局。
虽然,对他有戒心的人仍然不少,那么多年下来,大家也差不多明白过来,就像李纲私下所言:“公相大才,不离不弃固然是好,纵然有心,亦会效仿曹魏。”
所以,这场两府的变动,并没有引起太多阻力,甚至连赵鼎要出镇河南府,也是甘之若饴,能够参与收复故土的机会不多,谁也不愿失去最后的机会,连李纲也眼馋宣抚处置。
话说,河内县城只有三千守军,作为一个军事大城,这点部队是相当薄弱的,甚至没有预备部队。
本来,是繁华的紧县,成为边地的破坏是严重的,壮丁几乎都被金军抽调,户口零落、百姓稀少,就地签发丁壮是不可能的,只能靠宋军自身守御。
幸亏景波早有打算,第一轮的奔袭为掩护,组织大量辎重转运队伍,往河内运去大批粮草。
北城是金军进攻的重点,郦琼集中了五千以上的兵力,分为三队连续攻打城头,不让宋军有任何休息时间。
景波没有任何意外,他打的就是诱敌深入,单凭他的云骑军,很难对泽州发动进攻,他和岳云、庞荣等人商议,决定实施诱敌深入,打一场歼灭战。
守城任务落到了头上陈郜头上,宣毅军六十六旅镇是下旅,编制三千余人,作为河内的守备部队,他的八千余人却在外围待机,准备跟金军玩个大的。
当金军抵达城下开始进攻,算是落入他的算计,岳云早就忍不住了,果断地来请战。
历史真的发生转变,再也没有岳家军或韩家军,更没有中兴四大将火六大将,岳飞的那些部将早就分散任职各军,岳云也成了云骑军使副,战斗中表现的尤为凶悍,更具有领兵干略,被景波所器重。
“是不是应该反击了,都等得不耐烦了。”岳云大大咧咧地道。
景波摇了摇头,知道岳云并非莽撞,而是有的放矢,笑道:“这才几天,六十六旅镇还没有叫苦,漫独化和呼沙呼的主力还没有到,你着哪门子急。”
说着话,他眺望烟尘漫天的远方,那是金军正在开过的场景,他已经伏兵以待。
金军除了郦琼、孔彦舟等人部队,还有漫独化的部队,这是一支精锐的女真、契丹人组成的部队,呼沙呼是前锋的猛安,正在紧急赶赴县城增援。
云骑军主力对付金军一个军帅,兵力上占有一定优势,却不能太大意了,至少景波没有轻蔑,岳云也没有轻视,他们秉承王秀所言,在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
他的部队是有五千骑不假,那只是实际的编制,五千骑基本是单马骑兵,还有千骑在修武一带驻扎,能够投入战场的,不过是四千骑,一千步骑兵和六百车兵,随队禁军辎重和乡军步卒却有四千余人,对战金军并无绝对优势。
相反,漫独化的部队不仅有三千余骑,还是经过河西历练的部队,战斗经验相当丰富,实在不太好打。
“打其头,击其腰,断其尾。”岳云不甘地道。
“行了,成蛟和庞荣都开始进攻了,你要按耐不住就上,我不管你。”景波并不阻拦岳云,漫独化的核心部队尚未进入,却有庞荣的车兵去打击,岳云